“我當時並不知道這些啊,現在想想,也許我的運氣真的不錯吧。”嚴昀無奈地笑了笑,確實,他那時候還沒有見到母親遙久,還不是擁有情報網的紅砂閣少主,就算有個係統也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在以身試險。

“你的運氣?嗬……!”華臻就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方才還遺留的一絲紅暈頃刻就不見了蹤影。他伸手就毫不留情的準確按上了嚴昀後背中央,如願聽到了一聲吃痛的哀嚎。

“臻,好痛……”

華臻眼皮抽筋似的一跳——好吧,“臻”好歹還是比“臻臻”這種惡心的稱呼要好一點。

然而他的心理自我安慰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

——“七叔,久等了!我剛才去了地牢見過人了,這件事其實吧……”

嚴昀那聲可謂是千嬌百媚的呻-吟剛剛說出口,傷口的膏藥還被華臻無情的用力按著,嘶——竟然還用上了內力?!誰料這時,之前被宋傾“貼心而狗腿”關好的書房門被人“啪”的一下推了開來。

當書房裏原本“含情脈脈”對視的兩人看向門口的時候,隻不過離開了書房半個時辰的風璟然此時已然石化,他僵硬的定在門口變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推門雕像”。

那是一幅什麼樣的畫麵啊——!

英挺俊美到有些耀眼的男人正斜坐在案幾後麵,他臉上的表情柔和到像是自己的七叔吃錯了藥,甚至——對,自己沒有看錯——七叔他的嘴唇都有些腫。不過這些都沒有他懷裏摟著的那個青年讓人驚訝。那個青年長發如瀑,隻鬆散地懶懶綁在腦後,正如他此時懶懶趴在男人身上的姿態一般愜意悠然,明明隻是清秀的麵容,卻透著一股禁-欲又惑人的矛盾魅力。青年看上去臉色有些痛苦的蒼白,不禁讓風璟然半是胡思亂想的猜測,半是沒來由的憐惜……誒~原來“七嬸”是個病美人啊。

不過!

額啊啊啊啊啊……現在七叔七嬸你們這摟摟抱抱又衣衫半解,甚至“七嬸”就隻剩下領口大開的裏衣了啊!都快要能看到後背了啊!

原-小說主角、現-電燈泡主角風璟然再次痛苦抱頭:我才剛剛接受“七嬸”是個男人這件事,震驚了一晚上,頭疼到江湖紛爭都快要忘了,你們今天就給我看這個!!!可不可以慢一點……?

華臻心情有些微妙的開口:“璟然……”

風璟然抬起了頭,一臉壯士割腕沒割斷的痛苦表情:“七叔……”頓了頓又,“七嬸……”

嚴昀挑眉看著華臻,又看看風璟然,突然覺得這個原著主角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

而華臻聽到第二個稱呼時,卻第一次明白了“糟心”的感覺。他剛張口想說些什麼,就見那個沒臉沒皮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搶先“欸~”了一聲之後笑著開口:“別這麼叫了,怪不倫不類的。在下敝姓嚴,單名一個昀。”

風璟然立刻從善如流的狂點狗頭:“好的,嚴大哥!”

…………

在和風璟然“友好交流”過了之後,嚴昀便被華臻趕了回去。

此時,他在自己屋子裏看著風塵仆仆到來的積香堂堂主,笑容微妙的揚了揚手中那張情報。

“讓我看看,你這回寫了些什麼?哦……‘屠教不是華臻做的?’誒——我本來還能想象著他是不是知道我被欺負了,然後一怒之下,狂症發作跑到人家老巢去為我報仇了呢~”

任北望恭敬的站在下位,抿緊了嘴唇:“屬下相信沒有人,能夠真的欺負到少主。”這幾個月,他已經見過太多被少主不動聲色暗-算反水的家夥了,因此他從不懷疑,煙雲少主的厲害之處。

“嘖——隻是想想罷了,不、過、啊……這種程度的事還用得著你來彙報成情報?我身在鏡華城,華臻做了什麼,我大抵心裏都有數。以後你啊,少為了這些有的沒的去費力。風家那件事才是,查的如何了?”

任北望皺了皺眉,雖然對華臻的事情仍有諸多念頭想要勸告,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提,隻是附耳過來輕言輕語了幾句,令嚴昀了然的點了點頭。

嚴昀嘴角微妙地揚起,又看看情報:“不過,既然不是華臻做的,那麼我倒是開始好奇是誰……”他的笑容不斷放大成一個優美無比的弧度——“誰竟然能搶在我之前做了這件本來策劃很久的‘屠教’呢?”

任北望低著頭不敢和他視線相接,小聲道:“也許是從之前那幾個得了風聲……”

方才還坐在華臻書房紅著眼眶楚楚可憐的人,此時笑得肩膀都抖了起來,但這隻讓任北望後背繃得更緊。緊接著,嚴昀慢慢抬起頭,他眼角紅色的紋路開始吞噬那一絲純良淡雅的氣質,將它作為養料不斷地發酵、代謝、變質,累積成了那絲絲縷縷浮在皮膚上的魅惑。

那雙映著紅色的眼睛此時正在盯著任北望,一眼就讓他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仿佛自己已經驚醒了一隻沉睡中的捕獵者,而此時它已經盤起了身體,正露出鋒利獠牙。

“那幾個不中用的世家,甚至現在還沒有人發現端倪。就算旁人發現了,隻要你的積香堂和紛花堂的人按我說的行動——哪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西崇派,也在那之列,自己動手也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卻沒有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嚴昀淺笑著眯起眼睛:真是可惜了一場大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