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一行人來到了僅次於皇城大小的鳳關城。
鳳關城的守衛遠遠地就看到了幾名策馬而來的年輕俠士,好歹也是在這麼一個大城關當值十餘年,守衛老道的經驗一眼就讓他看出來這幾個人,非常不簡單。
不久之後,便將會是武林盟主的換屆之期,而鳳關城作為通向龍塘口的必經之路,這幾天來往了形形色-色的武林中人,也是在意料之中。
為首的一個漢子,背後負著一把足有三掌寬的巨型大刀。等他離了近了,守衛再仔細一看,更心說不一般,那大刀也不知道是何種礦鐵做的,竟然一麵是黑色,另一麵則是有些透明的白色。
那漢子的打扮也和他那把刀一樣古怪,他並沒有束發髻,甚至頭發連綁都沒有綁,而隻是用一條長長的的赭色布帶纏繞在腦門子上。並且看得出他非常不拘小節,不僅布條綁的隨意,連頭發都有好幾綹從纏繞的縫隙裏支棱出來。若不是他一口方正的本地口音,還真頗有些關外遊牧民族的架勢。
等等——!
守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雖然有些雌雄莫辯,但是這個漢子……竟然發出來的是女人的聲音!待守衛瞪著發酸的眼睛再仔細看,才發現,這個“他”原來是個“她”……這哪裏是個大老爺們兒?壓根就是個身材高大的女的!但其實如果她不開口,根本就沒有人會懷疑她的性別。
“就是這裏沒錯了。”性別為女的“漢子”朝後麵幾人打了個手勢,似乎在征得同意,才繼續往城裏走。
守衛這才看到了“漢子”後麵的幾人——實際上,其中引人注目的也隻有兩個人而已。
“趕路了那麼久,總算追上少主大人他們了!”說話的男子有著健康的古銅膚色,他顯然在一行人之中占主導地位,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指揮人的架勢。但是詭異的是,他明明相貌堂堂,舉止俊朗,但身上的物什卻無一不是極醜之物。
瞧瞧那像是癩蛤-蟆皮一樣的衣服、像是根枯木一樣的武器、甚至是手裏捧著的那個比豬還醜的寵物幼崽……守衛剛看了他一眼,就覺得自己要被他的身上賴著的那隻……口水都快要流下來的“小豬”給醜哭了!
他剛把目光移開,就見後麵一個修道士打扮的年輕男子,麵容白皙姣好,他的頭發乃至雙眸都泛著比尋常人淺一點的棕色。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個女扮男裝的千金大小姐,尤其是當那張娃娃臉上麵的淺棕色轉過來的時候——
那方才還飄飄欲仙身姿的男子竟然毫無形象包袱,眯著眼睛懶散地打了個哈欠:“小雲雲他也該玩夠了,要是再這樣拖下去,長老們又要來打擾我的清淨了呢。”
一行人漸漸走遠,但是那位臉很顯年輕的道長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語,仍然在空中飄蕩著……
“……也不知道他磨蹭個什麼,嘖,趕緊生米煮成熟飯不就得了,就隻知道耍嘴皮子功夫,那群老頭子也是的,天天跑來打擾老子的胃口,小留留啊~你看我今天,連飯都少吃了五六碗。”
而晚些時候,那位“隻知道耍嘴皮子功夫”的少主大人,確實正在不規不矩的磨蹭……
咳咳,字麵意義上的磨蹭。
“唔……”一個黏膩的親吻過後,華臻微微喘息著,他臉上銀色的麵具早就被蹭到了一旁,露出了他俊美到有些不真實的麵孔。他看著在自己身上一邊不安分地蹭著,一邊緩緩擦掉自己嘴角一抹銀絲的青年,之前自己給他係上的絲緞仍然牢牢的覆在他眼睛上。柔軟絲滑的緞帶下麵,連他精致的眉眼輪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華臻看得越發心裏燥熱的同時也十分不解。明明這個禍害都已經被蒙住雙眼了,卻好像什麼都能夠看見似的,尤其是剛才……
打住打住,華臻搖了搖腦袋,越發困惑明明兩人在那次不歡而散之後不怎麼說話了,但誰知上路之後嚴昀天天都能找到法子往自己的馬車裏鑽,不僅沒有一絲收斂,還越發的囂張黏人了起來……甚至是連一路上旁人的風言風語也不在乎的架勢,華臻不明白自己是出於何種心理,竟然默認了嚴昀是自己“男寵”這件事情。
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這樣啊!華臻把那家夥開始遊走向危險地帶的手一把拍開,有些後悔今天為什麼會決定在城外森林裏過夜。
眼前這個狀況其實是這樣發生的……
當嚴昀得知今天華臻意外的避開所有鳳關城裏的客棧,而選擇森林裏留宿時,他沒有說任何怨言,隻是隨意地拽了一條毯子,也沒有叫十九幫忙就整頓好窩在了馬車上的一角。明明今天在這個城鎮裏走了不少路,身體疲累的不行,他的精神現在卻非常亢奮。
今天他有意去幾家鋪子裏轉了轉,在如事先約好的那樣遇到了紛花堂的堂主,和那個怪人一般的秦慕留接上頭之後,他心裏對於自己規劃的那些個齷-齪事又有了更大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