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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裏仿似埋了一個炸彈,突然就被引爆了,隨之而至是劇烈的耳鳴,好像耳朵深處有隻蜂巢被頃刻破壞後飛出了成千上萬隻蜜蜂,除了嗡嗡聲,言至澄聽不到周圍任何聲響。他的目光凝固在事故現場拉起的黃白相間警戒帶上,腦子一片空白。
一名交警上前詢問:“這位先生,您是否認識死者?”
言至澄動動嘴唇,卻像啞了似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交警見狀,便找了急救人員過來,“他應該是死者的熟人,你們盡可能做做安撫,然後我會請他做個筆錄。”
“行。”跟車的護士應了一聲,朝著言至澄好心建議道:“您是不是覺得頭暈?先把口罩摘下來,吸點氧吧!”
言至澄如木偶一般,聽話地走到救護車旁,護士幫他戴上氧氣麵罩,讓他坐在臨時找來的折疊凳上暫作休息。他一偏頭,看到了車廂裏蒙著白布單子的屍體。刹那間,左胸心口疼痛難忍,他不由自主彎下腰,抱著頭大口大口地呼吸,掌心失卻了溫暖,冰冷刺骨的涼意漸漸透遍了全身。
小魚,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這句他常常掛在嘴邊的話,難道永遠沒機會說出口了?從初次見麵到現在,整整一年時光有餘,兩人同吃同住,感情甚篤。工作之外,她對他的好,無微不至的照顧和付出,他雖未曾明言感謝,但始終銘記在心。他們之間的信賴和默契,不必嚷嚷的讓全世界知道——對方的所思所想,心弦相通,情誼相係,僅需一次眼神的對視交流,就已勝過千言萬語……
不知過去多久,那位交警再次走了過來,“先生,由於目前聯係不到死者的親友,身份無法確認,我想請您配合調查,辨認一下她是不是您認識的人。”
言至澄無力地點點頭,木然地隨交警登上了救護車。交警示意醫護人員將被單掀開,正在這時,車外幾步遠的敵方傳來一聲高喊:“言至澄,幹什麼呢你,趕快給我下車!!”
他循聲望去,簡若愚提著兩個大號購物袋,又驚又怒地瞪著他。
跟所有被狂喜衝昏頭腦的人一樣,言至澄跳下車,踩到石塊崴了一下腳也感覺不到,跌跌絆絆地衝到她麵前,不由分說地伸出雙手,將她緊緊箍在自己的臂彎裏,“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簡若愚紅了臉,想掙脫卻無奈他力氣太大,隻得任由他抱著,“怎麼回事?救護車裏是什麼人?”
“我以為出事的是你……”言至澄鼻音濃重地說,“他們議論的話都和你的特征很像,不由得我不胡思亂想……”
“最近複習緊張,你壓力過大產生幻覺,慢慢調節吧。”
“跟那些都沒有關聯……我是擔心你!剛才一路上聽小區裏的住戶說車禍的事,我嚇傻了,以為你又犯愛走神的毛病,過馬路不專心看信號燈……再者說,這麼近的路,買東西去了一個半小時還不回家?”
“你喜歡吃的鮮烏冬麵這家便利店斷貨了,牛肉是賣剩下的,菜也不新鮮,不得已我才打車去別處買。”簡若愚騰出一隻手,壓低了言至澄的帽簷,“結賬的時候可巧遇見十哥,我搭了他的順風摩托,要不現在還堵在半路上呢。”
墨駒清了清嗓子:“咳咳,未來巨星,上次一別,大半年沒見了。”
言至澄眼皮都懶得抬,冷冷地哼了一聲:“謝謝你送小魚回來。”
“不用謝。”墨駒轉過身,幫他倆遮擋掉一部分異樣的眼光,“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背後已經有人拿手機拍照了,如果你們不想上今晚的娛樂頭條,有話回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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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接近尾聲,墨駒把盤裏的菜湯喝得一滴不剩,心滿意足地撫摸上腹部,“小魚的手藝這麼好,我但凡有空了就來蹭飯哈——”
言至澄憤憤地瞪過去,“你是牛嗎?”
墨駒饒有興味地反問:“怎麼講?”
“五個胃,吃完還反芻,一個人消滅了滿桌子的菜,以後再來門兒都沒有,我不歡迎你!”言至澄攬著簡若愚的肩,“小魚,你和我同一陣線是吧?”
簡若愚打落言至澄的手,“沒禮貌!我的確有事請十哥幫忙,你別添亂。”
“你偏心——”言至澄吃痛,眼裏盡是無辜,“因為他,我菜也吃不著,麵也沒回碗,現在還餓著呐!小魚,說好的二人世界燭光晚餐,你全忘光了!”
簡若愚不覺又麵頰滾燙,“美得你!喜歡虛構是吧,都快編出一朵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