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芥末(3)(2 / 2)

簡若愚嚇唬他,“‘分梨’就是‘分離’,隻能吃一個整梨。要不沒得吃!”

“哦,怎麼都行……”言至澄乖乖地噤了聲。

梨去了皮,她往他手裏遞,他卻背著雙手不肯接,微張著嘴,眼神淡定而意味明顯。等著喂食嗎?她隻得把梨送到他嘴邊,他露出滿口白牙笑笑,哢嚓一聲咬掉一大口,心滿意足地嚼起來。一半啃完,她把梨轉了方向讓他啃另一半,這次他沒那麼老實了,目標準確地咬住了她的指尖。

“啊!”她吃痛叫道,“你故意的吧?”

言至澄卻絲毫沒有鬆口的打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簡若愚又氣又慌,想抽回手,他咬得力道更重了。

“橙子,別鬧,你真的弄疼我了!”

他眼中閃爍著笑意,突然抓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個飽含梨汁濕漉漉的唇印,“好甜。”話音未落,他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我得吃藥了,再捱下去……會出人命……”

她紅著臉,手忙腳亂地拿來退燒藥和瓶裝水,看他服下,心跳的節奏才漸漸恢複平穩。

“簡若愚——”言至澄輕輕喚她的大名。

“唔?哪兒不舒服?”

“剛才你在發抖。”他說,“是不是以為我要圖謀不軌?其實,不要擔心,我……會等你願意的時候……別害怕,我……”

她的臉更紅了,言不由衷地答道:“好好休息。我在這裏陪著你。”

藥起效了,他感覺到清晰的倦意,盡管不情願,但還是躺平在床上,舒展了身體,一隻手卻牢牢抓著她的手,閉上雙眼之前,他說:“我這池水裏,隻有你這一條魚,你永遠都是……我的……”

-

日上三竿,外麵走廊保潔員乒乒乓乓的打掃響動吵醒了言至澄。

他翻身坐起,簡若愚已不見蹤影。“小魚,小魚?你在嗎?!”

浴室裏沒人。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床邊,一低頭看見床頭櫃上留了張字條:橙子,起床後記得先洗臉刷牙再吃早餐。我煮了白粥,小花卷和下飯菜是外麵買的,味道還行。練習生那邊出了點狀況,我搭首班車回去。保持聯係。

言至澄的好心情瞬間跌至穀底。

他摸出上衣口袋的絲絨小盒,砰地開了盒蓋,一枚精致的戒指呈現在眼前。原本打好腹稿求婚,卻被該死的退燒藥耽誤了。唉!

是爺爺言茂行出的主意,給他不小的勇氣。雖然他還有一年才到法定婚齡22周歲,卻決定提前向簡若愚表明心意,既讓她有充分的時間考慮,又可以讓自己躁動的心踏實下來。

他承認,這段關係有個良好的開端,第一眼見到她,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擊中了他的心。

命運帶給他一重又一重的殘酷考驗,年幼即失去父母疼愛,多年來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從不在人前表露真情實感,卻因她蘊含暖意的一顰一笑,凍如堅冰的心漸漸融化。

言至澄擅長唱歌卻不善於表達,麵對簡若愚時笨嘴拙舌詞不達意,常常惹她生氣。越是想她開心,越適得其反。很多時候隻好借歌抒情,他一次次將心境寫作歌詞,期許著她能感受到他這份誠意。《檸檬》源於她隨口的一句話,《薄荷》是她受了委屈哭鼻子他的臨場發揮,《蜂戀蜜》也是在她的幫助下才有了最終滿意的版本。《冰是水的初戀》和《流淚的芥末》更是拐著彎兒在向她表白。

昨天說請她提意見的那首新歌《魚水》,裏麵有一句“心中的冰融化為一池春水,愛的魚兒,別在其它的水域徘徊”,正是他真實想法的寫照,可惜沒顧上給她過目……

起初,為了讓她做自己的助理,他想盡一切辦法,甚至對公司高層撂下狠話施加壓力,得償所願的同時也開罪了老板。之後,兩人住在同一屋簷下,漸漸培養默契,感情日漸深厚。但隨著他考上大學到了異地,見麵的次數少了,他忙學習她忙工作,聯絡的頻率大不如前。

大學生電影節冒出的那個小插曲,竟造成始料未及的後果——她要辭職——當然,又是他主動找老板談話,自願將薪金降了一級,換來她繼續留任練習生事業部的主管。她不知情,開始在各種場合回避他,即使麵對麵也像普通同事一樣隻打招呼不聊天。

所幸,冷戰因為毒唯襲擊事件而結束。

言至澄掬起一捧涼水洗了把臉,直起身,他望望浴室鏡子裏的自己,忽而笑了。小魚,你一直都知道我在想什麼。隻是你不說,等著我先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