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入湧泉城的勢力範圍內,艾麗莎還是沒從凱恩最後透露給自己的那個信息中恢複過來。
“你竟然認識黑鈴蘭的人,”顯然凱恩並沒有在路上講故事的意思,他並沒有回應艾麗莎的震驚,但這不代表艾麗莎會善罷甘休,“他們竟然真的存在?我以為黑鈴蘭早就消失了,連學士都幾乎沒怎麼講過關於他們的故事。”
這隻換回來凱恩的一瞥,他像是無奈地舒了口氣:“如果一個情報組織和教廷騎士一樣總是出現在人們的麵前,那才是真的離消失不遠。”
也對。這句話說的艾麗莎臉一紅,剛才她那副急切的模樣一定傻極了。
或許是她尷尬的模樣太過明顯,凱恩收回了那毫不客氣的目光:“你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這很正常。”
真難得,他竟然也會安慰自己。不過這並沒有減少艾麗莎心中的尷尬情緒……她一直都不想讓凱恩把自己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對待,所以艾麗莎總是試圖表現的更理性更冷靜。而這樣的問題還非得凱恩提醒才能想出來,實在是太丟人了!
“……反抗軍在獨立戰|爭時總是能先於懷特一步,正是得到了黑鈴蘭的支持。”當然,艾麗莎可不會把尷尬表現出來,她順著凱恩的思路想了下去,反而覺得更加困惑了,“但是為什麼?黑鈴蘭不是為了對抗黑塔出現的嗎?”
在教會的讚美詩中,鈴蘭是女神聆聽世間萬物之聲的渠道,至於“黑鈴蘭”,自然是用來聽那些不光彩信息的方式。關於這個情|報組織的消息,就像是凱恩所說的,甚至有很多人懷疑他們的真實性,更別提曆史傳說什麼的了。
“黑塔早已經被趕出了大陸,”凱恩說這話時,他們已經到了城門的前麵,“他們自然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是的,幾曾何時黑鈴蘭也是教會的組織,是針對黑塔勢力而臨時產生的情|報機|構,這也是艾麗莎對這個神秘的組織唯一的了解。
但就像凱恩說的那樣,黑塔現在已經不能對教會構成什麼威脅,如果黑鈴蘭沒有解散……的確是應該找點存在的價值。
“可他們為什麼選擇幫反抗軍而不是懷特?”艾麗莎追問道。
凱恩勒住韁繩,他轉過身替艾麗莎拉上外袍的兜帽,將她那頭豔麗的紅發遮的死死的。然後他的手伸向艾麗莎的肩膀,用不輕不重的力道將她按回了馬車的車廂內:“一會兒再說。”
把守關卡的騎士走了過來,凱恩抽身離開車廂,透過劣質的一層布簾艾麗莎隱約看到他對著騎士說了些什麼,而後拿出了通關文書。
那騎士聽起來相當不客氣,但凱恩並沒有因此而發作——他當然不會,艾麗莎覺得他飾演一位老雇傭兵要比當個公爵還得心應手,他巧妙地避開了騎士試圖找茬的幾句問題,那名負責檢查的騎士卻並沒有因此放過他:“裏麵裝的是什麼?”
說著他甚至沒給凱恩反應的機會,直接撩開了馬車的簾子。
這把艾麗莎也嚇了一跳,不過她反應也是快。在那個騎士伸手的瞬間她偏了偏頭,躲進了車廂的陰影之內。
大概是沒想到馬車裏坐著的是一個年輕姑娘,站在外麵的騎士也愣住了。艾麗莎輕輕地咳了幾聲,壓低聲線開口:“大人?”
坐在艾麗莎的角度上剛好能看到凱恩的雙眼中有不滿的神色一閃而過,這讓艾麗莎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要是他在城門口和騎士動手……那和教訓幾個雇傭兵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幸好他沒有,凱恩隻是用他低沉的聲音開口解釋:“我的妻子,大人。”
“你的妻子?”這換來了騎士驚訝的神情,想也知道是因為艾麗莎看起來太過年輕了。
“她現在有孕在身,我進城隻是為了找個醫師為她看一下。”凱恩接著說道。
也正是因為她的確有孕在身,所以騎士的目光在艾麗莎的身上又轉了一圈後,最終選擇相信凱恩的說辭。年輕的騎士轉過身後總算是接過了凱恩的通關文書,之前警惕的語氣也放鬆了幾分:“也不知道上頭出了什麼事,聽老兵說十年來湧泉城都沒排查的這麼嚴過。”
艾麗莎側了側頭,果然雷利家族是要有所動作了。
她相信凱恩能從這句話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但隔著簾子,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不說,在外人麵前她最好還是扮演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年輕妻子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