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不好吃就不要吃了,哭什麼?”說罷,他就要去拿下她手裏的三明治,可她抬頭的刹那,他不敢動了,她眼裏滿滿的驚恐一覽無遺,好像她手裏的三明治是她的命一樣,誰都不能搶去:“這是怎麼了?乖,不哭不哭了。”他一邊上下揉搓著她的臂膀,一邊擔心地看著她,渾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剛還有說有笑的,怎麼就哭得眼睛硬生生的成了兩個核桃。
“阿深,不要丟下我。”在斷斷續續,抽抽泣泣的聲音裏,恬安靜總算是拚湊出了這句完整的話語,幡然醒悟,原來她以為這是最後的早餐了,在那瞎擔心:“小傻瓜,在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們下午就走,昨天讓你收拾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嗯。”她重重地點了好幾下頭,眼神裏的恐懼漸漸地被期望所覆蓋,她怯怯地不放心地又問了遍:“真的要走了嗎?帶著我?”
看著她盛滿希望的眼,破涕為笑的臉,因為眼淚被黏在臉上頭發,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麼讓人不能心安的人,而她跟著他看似沒有搬過房,出過逃,但其實一直是在漂泊,心裏空空蕩蕩,去無定所。
吃完了早餐,恬安靜非常聽話地乖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他進了自己的屋,關了門開始左挑右選起來和她父親見麵的衣褲,穿著完畢出來後,他打開門,她聽到聲響,立刻回了頭,恨不得每分每秒都不要離開她的視線。
恬安靜兩眼發直地盯著他看,兩隻眼珠好像隻要輕輕一碰就能掉落下來似的,他的臉居然也在瞬間漲得通紅,在她麵前他從來不帶任何偽裝,他想她也是這樣的吧,如果他們能像普通情侶一樣,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去做那樣的事……不,他猛然想起自己不就正在做那樣的事嗎?他設想著各種有可能會遇到的情況、狀況、突發事件,並想了很多很多的應對方法,應答言語,為的是能順利地帶她走,抹去過去存在的痕跡,哪怕一丁點他都不想留下,即便那曾是他畢生的夢想。
“你這是……是要做什麼?”麵對她稚嫩、可愛的語調,充滿張力的臉部表情,深桑不由地笑了,她又看得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在一個女孩兒的心裏就是全世界,就算拿真正的全世界去換,她都不願意,那笑是迄今為止,最讓她為之心動的尤物,假如哪一天不複存在了,那她的心也會跟著死去,他不知道她常常如此胡思亂想著。
“怎麼樣?”深桑不答反問。
他的這身打扮,在恬安靜印象裏立刻跳出白馬王子四個字,不知是因為他沒有短袖襯衣,還是故而為之,穿著一件長袖襯衣將袖管卷到手肘處,他看著她的反應,立即意識到她眼神注視的方位。
“我就在想是不是這樣顯得太隨便了,不合長輩心意,可是我確實沒買過短袖襯衣。”
恬安靜看著他把袖管放下,又整體看了看他的造型,確實是像和長輩見麵的樣子,白襯衣,白西褲的,要是再配一雙尖頭白皮鞋就更像了,她不禁偷笑,要是這身打扮擱在別人身上肯定顯得不倫不類,哪有人襯衣西褲的,腳下穿的是居家拖鞋,可就是這樣的穿著,都能讓深桑看起來那麼合體,舒服,自然,比平日還多了份穩重成熟感,外貌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就是出類拔萃的,可這個時候不是欣賞的時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問:“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