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誠問道“栓子讀過書麼?”
葛老爹歎了口氣道“哪有書讀呀!字也認不得一個。前次顧先生過來,教他寫名字,估計都忘記了。”
栓子衝口道“爺爺!我沒忘,還記得呢!”
“哦?!”舒誠一笑,“那你寫寫看。”
“寫就寫......”
栓子伸出指頭在碗裏蘸了粥湯,就在桌子上吃力地畫了起來,雖然寫得歪歪扭扭,但還真的是他的名字。
“不錯!栓子寫得好!”向楓誇讚了一句,“今晚我們住這裏,等會叫舒誠大哥再教你幾個字。”
栓子看了爺爺一眼,旋即點頭算是答應了。
“這伢聰明得很,可惜這裏不像穀裏,沒人教。”
葛老爹說著招呼向楓和舒誠喝酒。
酒很烈,夾著些許酸味,向楓卻越喝越有味,就著那兔肉和野菜,三人竟把一小罐酒都喝幹了。
飯罷,葛老爹和向楓坐在小院子裏又聊上了。
向楓發現葛老爹其實很健談,尤其說起他年輕時候走南闖北的經曆,竟是滔滔不絕,從言辭中也聽得出,葛老爹年輕時絕對是個膽大的人。
屋裏,舒誠正教著栓子識字,聽見栓子在大聲讀著字音。
葛老爹朝屋裏看了看,深深地歎了口氣。
向楓問道“葛老伯,你老可是有啥心事?”
“我沒啥心事,就想著自己年紀大了,放不下栓子。”
“栓子的父母呢?”
“他爹在栓子兩歲時出穀辦事,被人殺了,屍身都沒有收回,不久栓子娘也得病死了,就一直跟著我,所以說這伢命苦呢!”
向楓一時沒有說話。
葛老爹沉默片刻,說道“向大頭領,老漢我是個厚臉皮,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葛老伯,有話你直說,不妨事的。”
“就是栓子這伢,一直是我的心病。我也不曉得自個還能活幾年,這伢孤苦伶仃的……向大頭領,等我死後,勞煩你照顧點栓子,成不?”
向楓當即道“葛老伯,你老放心,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肯定會照顧好栓子的!”
“老漢我一看向大頭領就是厚道仁義之人,果然沒看錯——我先在此謝過了!”
葛老爹說罷站了起來,朝向楓深深一拜,向楓連忙止住了。
“栓子,快過來一下!”葛老爹朝屋裏喊了一聲。
栓子應聲出來了。
葛老爹指著向楓對栓子說道“這向叔,往後就是你伢的大恩人了,快跪拜!”
栓子也沒問原因,當即就跪在地上朝向楓磕頭起來,向楓連忙把他拉了起來。
“葛老伯,不必如此!栓子是個聽話的孩子,我也很喜歡他。”
“向大頭領,你我雖隻見麵兩次,但老漢我看得出,你跟別人不一樣。遇到你,是這伢前世修來的福分,老漢我死可瞑目了。”
向楓道“葛老伯,可別這樣說,你老身子骨好著呢!這往後,隻要我有機會出穀,都會過來看你和栓子的。”
“讓向大頭領費心了!你們在外辦事,要多加小心!”
栓子在一旁怯生生地問道叔叔,你是出去打壞人麼?”
向楓一笑,說道“有時候是去打壞人,不過這次不是——栓子去過外麵沒?”
“沒呢......”
栓子低頭說道“爺爺說外麵壞人很多,打也打不完。”
“嗯......”
向楓拉著栓子的手道“外麵也有很多好人的。改天有機會,叔叔帶你出去玩一回。”
“真的?!”
栓子立馬高興起來,隨即又看了爺爺一眼。
“肯定是真的囉,你向叔叔是大頭領,還會騙你伢?!”葛老爹在一旁笑了起來,“隻怕你這伢,出去一趟就不想回來了。”
“我才不會不回來呢!”栓子接著又問向楓道“向叔叔,你真的會功夫麼?剛才舒誠叔叔說你會呢......”
“會一點吧!”向楓一笑,“叔叔回來教你,學嗎?”
“學!”栓子一臉開心,“等我學了功夫,就跟向叔你,還有舒誠叔叔,一起打壞人去!”
向楓和葛老爹兩人聽後都笑了。
阿黃爬在地上睡著了,一彎新月悄悄升上了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