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酉時,都是穀裏晚飯的時間,今日也不例外,隻是下午又下起了雪,前幾日的雪還沒溶化完,新落下的雪花又鋪了厚厚的一層。
在穀後西北方向的一處山坳裏,兩個人影冒著大雪艱難前行,他們便是約定從家裏逃出來的楊恕和穀蓮兩人。
兩人各自背著一個包袱,拄著木棍,頭上戴著絨帽,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裹得嚴嚴實實的,楊恕的腰間還插著一把柴刀。
出門已有個把時辰了,積雪覆蓋了原本的山路,二人平日走慣了這條山道,故而也不會迷失方向,隻是穿得太多,加上包袱又有點重,所以行走速度並不是很快。
“蓮妹,你累不?”
“不累。你呢?”
“我也不累,翻過前麵那個山頭就安全了。”
“嗯。恕哥,這次逃出來,你後悔不?”
“後悔個啥?!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沒啥後悔的!”
“我也不後悔......恕哥,我們走快點!”
兩人一前一後地向前方走去,穀蓮不小心滑了一跤,楊恕趕緊將她拉了起來。
“喂——你們,是哪個?”
後麵忽然傳來一聲大喊,頓時將穀蓮和楊恕兩人嚇了一大跳。
兩人轉身望去,隻見在身後遠處的林子裏出來了十多個人,手裏拿著刀叉棍棒,還有人抬著兩頭野豬。
楊恕低聲道“糟了,遇到打野的了!”
臨近過年,穀裏會安排人每日進山打獵,將打來的野豬、野兔和山麂醃製,以供過年時大家享用。這幫人今日獵到兩頭野豬幾隻山兔,這會正趕回穀裏去。
穀蓮緊張地問道“恕哥,咋辦?他們會抓我們回去的。”
“我們快點走,不要他們追到......快!”
楊恕大步朝前走去,穀蓮緊緊跟上。
“你們兩個是幹嘛的?站住!”
後麵的人又喊了一聲,見兩人沒停下後,為首的人便招呼五六個人拿著家夥往這邊追了過來。
“恕哥,他們追上來了......”穀蓮顫聲道。
“不要管他們......蓮妹,快點!”
穀蓮走得沒有楊恕快,楊恕隻得放慢了速度。
“蓮妹,把背上的包袱丟了,那樣走得快些。”
穀蓮二話不說解下了背上包袱,隨手扔在一邊。
楊恕牽著穀蓮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跨過一條幹涸的溪澗,又爬過一個山坡,回頭一看,後麵的人追得越來越近了。楊恕和穀蓮兩人已是累得氣喘籲籲,眼看就要被追到了,兩人心裏著急起來。
穀蓮忽然指著前麵一個方向,說道“恕哥......那邊不遠處就是鬼愁澗......我們往那邊跑......”
楊恕當下也沒猶豫,拉著穀蓮的手往右側林裏跑去。
後麵的追喊聲越來越近。
穿過一片稀疏的樹林,前麵豁然開朗,鬼愁澗就在前麵了。
前麵沒路了,兩人回頭一看,後麵的人已經追了上來。
“我跟他們拚了!”
楊恕大喊一聲,抽出了腰上的柴刀。
穀蓮一把按住了楊恕的手,急聲道“恕哥,別這樣......沒用的。”
“那我們等死不成?”
穀蓮這會倒不慌了,她淺淺一笑,柔聲道“之前聽玲姐給我講了個故事,叫著梁山伯與祝英台,他倆本是一對戀人,卻不能在一起,後來一同赴死,化成蝴蝶成為一對了......”
楊恕聽得一怔,一雙眼睛深情地看著穀蓮。
“你們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做了啥壞事——咦?是你們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