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楊應龍,向楓曉得此人過不了幾年是要反叛朝廷的,上次他路過貴州就遭到此人手下的麻煩。
前幾日在重慶時聽說,楊應龍在播州擁有大量莊園和紡織作坊,斂財無數。近年來,他不斷驅趕當地漢人搶奪財物,不遵朝廷法令,弄得民怨沸騰。
朝廷詔命黔蜀兩省會勘,楊應龍不願歸屬黔地,今年初,他因犯事赴重慶府受審,依律當斬,後來他竟然買通關節出來了,理由是倭人進犯朝鮮,他願帶兵前往朝鮮剿倭以贖罪。出來後隻字不提出兵之事,依舊賊心不改,朝廷遂有進剿之意。
向楓選擇南下播州這條線路,隱隱間也有一會楊應龍的意思,不想今日倒碰上了。
想到這裏,向楓打定了主意,扭頭對鐵山道:“鐵山,你帶人過去,將那關卡給端了。再派人傳話給楊應龍,就說我們軍隊過境,要他在兩日內配齊白銀一萬兩,肉食一萬斤,弓矢刀槍一萬件,作為勞軍之用,不得有誤!”
“是!”
鐵山領命而去。
一旁的潘洪聽得嚇了一跳,過來道:“提帥,這多財物和武器,他兩日之內哪能準備得過來?再說那楊應龍是土官,朝廷一向貫以安撫之策,恐怕他不會答應!”
向楓笑著道:“我還就想他不會答應,要是答應了,我倒拿他沒辦法了。”
潘洪一時不解:“提帥的意思是?”
“你們在重慶呆了多日,沒聽說他楊應龍的事麼?”
“聽倒是聽說了一些,尋思著我們也管不著,就沒當回事了。”
“我們管不著?這可不一定!”
向楓看了看潘洪,繼續道:“象這樣的土皇帝,手裏有錢又有兵,你說他能安心聽招呼麼?他既然不聽招呼,那我們就替朝廷早日除掉這禍根!”
潘洪這會聽懂了:“提帥,你要出兵攻打?”
向楓一時沒有答話,扭頭問高淳道道:“高兄,你覺著呢?”
高淳沉吟片刻,隨後道:“楊應龍之前跟四川的官兵還動過手,反複無常,已越來越難以駕馭了,這個是朝廷共識,可一時又拿他沒法,給他點教訓也未嚐不可。”
向楓道:“要管就管徹底,那就不隻是教訓了!”
高淳一愣:“老弟,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啊……”
向楓笑而不語。
龍岩山,海龍囤。
四十來歲的楊應龍正在自家的老巢裏躺著休息,他的弟弟楊兆龍急匆匆地過來,稟報說北邊的關卡被人連鍋端了。
楊應龍一下子爬了起來,將一旁的女婢推向一邊,問道:“何人幹的?”
“說是從廣安過來的一支官兵,他們不肯交過路費,還把關卡給毀了。”
“你個爛絲兒!官軍路過你們也收費?真是蠢蛋!”
楊應龍氣急,破口罵了起來。
楊兆龍撇了撇嘴道:“大哥,不是你說了麼?天王老子來了也得交過路費!”
楊應龍哼了一聲,隨即問道:“是哪裏的官兵?有多少人?他們來播州幹嘛?”
“聽說是一直從北邊過來的,有上萬兵馬,要去雲南路過這裏。還有,他們說”
“說啥?”
“他們要我們出一兩萬銀子、一萬斤肉和一萬件兵器,作勞軍用”
“哈哈哈”
楊應龍頓時大笑起來:“這可是真的?你沒聽岔?”
“啷個聽錯呐!他們那個頭親口說的大哥,咋辦咯?”
“咋辦?涼拌!”
楊應龍氣呼呼地橫了楊兆龍一眼。
“好哇!他們哪裏是路過?分明是專門針對我楊應龍而來,來者不善啊——老二,通知各頭領做好應敵準備!”
“大哥?要打?”
楊應龍氣得踹了楊兆龍一腳:“你個豬腦殼哇!這明擺著不是來挑事的麼?想在播州來撒野,門都冒得!”
“可是他們有不少人馬呢?萬一”
楊應龍冷哼一聲道:“你怕了?不就是萬把人嘛,在播州這地有個屁用!”
“大哥,我不是怕,是擔心朝廷會幹涉你又剛剛出來”
“你以為不這樣朝廷就會放過我們?遲早有那一天的……格老子,今日就當練手了。”
楊應龍臉上顯露著狠色,繼續道:“不過,這次我們不能先動手,得設法讓對方先動手,給他們點教訓,搶點糧草彈藥過來,再將他們驅離播州就行,那樣朝廷也沒啥好說了。”
楊兆龍聽得連連點頭:“嗯嗯……還是大哥厲害!”
楊應龍這會睡意全無,隨即就出了門去。
向楓特意命令部隊在播州外休整了兩天,其間給四川總兵李應祥去了急函,說前往雲南禦敵的隱龍軍在播州遇阻,他要清除障礙。又叫人找了許多當地百姓詢問了解,收集楊應龍的劣跡證據。
兩日後,楊應龍那邊毫無動靜。
向楓料定楊應龍不會善罷甘休,不待對方出來挑釁,作了軍事部署後便命令部隊對楊應龍部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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