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孫婕感覺手指涼透了,這感覺又同時像是最燦爛的陽光在黑暗中給了她幸福,好像已經經久不息的火山在奔湧,和春雨一般不停地撒落。
他到這裏,是為了什麼,她能猜個大概。
寧圃一到這裏來,應該是因為她吧。
不過,他們兩個居然約在一起來,這確實不在她預料之中,是不是碰巧呢?她不知道。
孫婕沒有立刻給回答,不過把手堵住了話筒,抬起頭看了看這時候麵容冷漠的董欣潔,“見還是不見?”
“你和他說了,我在你這裏?”董欣潔沒有問。
孫婕的臉嬉皮笑臉起來,“我和他說了,你可是我的人。他到這裏來,可能就是想要回去的,要不要見麵,要是你不願意,我就找個理由推掉。”
“推掉他是沒什麼,但是,那個許少爺呢?怎麼辦?”
孫婕和朋友打交道一直都是真心至上,隻要她覺得她是朋友了,那就會上刀山下火海,對餘琪杭也是這樣的,還有薛寶貝,都不例外,因此,昨天晚上她才把這兩年的事情都和她說了,這裏麵也包含了和許亦儒的瓜葛。
董欣潔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聽到了“許少爺”以後,再配上她的那種神情很容易就能猜得到這個“許少爺”是什麼人。
而且,許亦儒這個名字,她的確是聽過的,以前,在她進監獄之前,她就聽聞了這個樂城的風雲人物。
董欣潔很是悠閑地站了起來,冰冷的棕色的眼眸深邃得讓孫婕看不明白,她簡單卻很直接地說,“見!”
孔安同看到這個女人這麼幹淨利落的行事作風,他真的很是驚訝,他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女人能夠這麼冰冷,好像她沒有熱血一般,似乎是從北極來的。
孫婕和電話那頭說了一句以後,本來關著的門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門開了以後,帶頭進來的是最近新招進來的秘書,然後後麵跟著兩個筆挺的男人。
他們兩個個人有個人的目的,一進來就把眼眸定在了自己的目標上麵,許亦儒那雙灰色的眼眸中因為含有太過濃厚的愛意而得不到及時的舒展,似乎變得有些紅了。
寧圃一卻是一臉的憤怒,他的心情把他的身子都給控製住了,打他進門開始,從他的身體裏就散發出來了一股子異常的憤怒。
孫婕的穿著一直都是柔色調,剛好她後麵又有一個很大的落地窗,陽光透過來,她就似乎是在柔色中的一朵靚麗的雲彩,簡單可愛的一頭短發,讓她變得嫵媚成熟又幹淨利落,是真的軟硬兼備。
就算沒有觸碰她,不過隻是這種樣子就可以把許亦儒迷得七葷八素的了。
他總算是理解了那句“朝朝暮暮”說的是什麼了。
怎麼能夠滿足於朝朝暮暮!
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情緒在心中飄蕩,他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要是他現在已經被感性控製了的話,肯定他現在已經向她奔去,摟住她了。
但是,他還是在原地站立著,就算是走近了她,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是隔了一整個銀河。
正在許亦儒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的時候,孫婕也突然抬起頭看了看他。這幾天沒有見麵,他還是沒有變化,隻不過好像更瘦了一些,本來就很明顯的酒窩這時候也更加凸顯出來,身上依舊套著一件合體的西裝,讓他給人帶來一種沉靜和穩重的感覺。
於是乎,他們兩個很不巧地擦過了彼此的眼神,不過在冥冥中似乎又有交彙。
等許亦儒終於要邁開步子時,卻有個身影快他一步,寧圃一快步走過去,進了這間辦公室以後,他的眼眸就沒有離開過董欣潔,他會走上前也是為了董欣潔。
靠近了,他們兩個隻有十幾厘米的距離了,他就伸手把董欣潔拉住了,那張美顏上盡顯抑鬱,還有很濃厚的仇恨意味,“你和我說清楚,你究竟去哪兒了?即便是死,你也應該和我說一下吧,但是你……你一個女人,狠起來真是比男人還要狠。你走得倒是灑脫,可是無情無義到六親不認……”
這個詞聽起來可不怎麼好。
孫婕的細軟的眉頭皺起來,她覺得就算他們兩個過去有什麼情感問題,也不至於說出這個詞吧,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時候,董欣潔聽到那幾個字以後,更是毫無動作,隻跟著男人出了辦公室,至始至終,她一點都沒有掙紮。
今天到孫氏來,許亦儒是沒有和寧圃一約好的,他們兩個也是好兄弟了,他真是頭一次看到寧圃一這麼緊張的時候,心裏還在猜測是因為什麼,現在看來居然是一個女人……
這時候,許亦儒也一隻手放在袋子裏走到了孫婕的辦公桌前麵,筆直地站著,看了看她,她的嘴唇閉著,眉頭中間有一點點皺起來的趨勢,眼眸炯炯有神,看起來好像想見他,又好像不太願意見他的樣子。
看到這情景,他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然後,他又歪著腦袋,看了看在那裏站著的孔安同,冷漠的臉龐上出現了片刻的陰暗,然後又冷冷地說了一句,“孔總也在這裏啊。”
都是在這一行裏混的,會在一些地方碰到也算正常,這樣也就自然而然地認識了。
兩個人差不多是同時伸出了自己的手來。
“許少爺,您好!”
“孔總,您好!”
握了手以後,孔安同的眼眸冷冷地看了一眼孫婕的臉龐,然後說道,“許少爺到這裏來找孫董一定是有要事吧,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孫婕突然叫住了他,她的眼眸凝在一起冷冰冰地看著許亦儒,說,“許少爺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公司的事,孔總還是留下來聽聽才好。”
她不希望他們兩個在這裏,反正現在是拒絕的……
她擔心自己會在他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讓感情和情緒肆意流淌。
她對於這個男人的情感如此強烈,讓她身不由己,也正因此,她才明白了自己對於穆寒宇的那種情感,根本就不是什麼高尚的愛情,而隻不過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生對於一個年長的哥哥的敬佩,是理想主義的幻想。
但是,現在的這種感情卻是截然不同的,是那種從心底最深處釋放出來的,最讓她感到擔心的是,她居然不知道這是從何時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