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許亦儒倒是冷靜得可怕,好像一點都不慌不忙,他的背往前麵靠了靠,兩隻手都放在膝蓋上麵,臉上的笑容很深邃,實際上可能隻是他為了掩蓋緊張的手法,即便他表現得很自然,可是太過刻意了,明顯表現出來了更為激烈的緊張感。
他說,“你直接說吧,你究竟要怎樣才能答應。”
孫婕回頭,趕緊說道,“如今好像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
怎麼她覺得怪怪的,她是不是弄錯了,為什麼他覺得這句話裏麵的意思是,要是她父親答應的話,那他們兩個就會終成眷屬了一般。
許亦儒這時候也扭頭看了看她,“那我們現在應該討論什麼?討論你逃婚?或者我把要輕生的你給留下來,然後演繹一場英雄救美?”
孫婕,“……”
得了,她還是少開口說好。否則隻會越來越混亂。
她爸爸本來就那麼討厭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答應。
蘇禾奸詐地笑了笑,“你有沒有看到那條河?”
許亦儒點點頭,也就猜到了他想讓他做什麼。
“看到了就行,那是我們這個島上唯一一條淡水河,一直貫穿這個島嶼。也是我自己帶著人挖出來的,差不多廢了半年的時間才終於讓大家都能用上新鮮的水。”蘇禾笑嗬嗬地說,“我想讓你把它填上,除了你的手和鐵鍬以外,不允許借助別的力量。”
許亦儒聽到這裏,眼眸微微翕動,“你想讓我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
“對啊。”蘇禾似乎很有信心地說,“或者說,你也可以理解為,我想讓你自己退出。即便孫婕不嫁給路偉輝,我也完全可以替她找一個不錯的男人嫁了。哦,這麼說來,還真是一個挺好的主意,即便在島上搞一個拋繡球的活動也可以的,宗主的女兒,誰會拒絕呢?”
聽到這,孫婕還真是有些坐不住了,“爸,你說什麼啊?就算你想搞個什麼拋繡球的,那現在也已經老了,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了。”
他可以刻意刁難他,可是這麼做確實有些過分了。
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哪有挑老公的的?
“誰說沒有的?”蘇禾似乎已經鐵定心思要這麼做了,“下個月我就會安排好的,我敢肯定一定會有很多人來的。丸子,你還是別想那麼多了,都讓爸爸辦就行了。”
“爸,你別玩了。”孫婕真是服了他了。
蘇禾的眼眸睜得老大,“什麼叫做玩啊,要不然就是你心裏還惦記著這個混小子,否則你就好好聽我的話。婕兒,爸爸已經離開你那麼多了,缺失的那部分想給你補回來。”
孫婕,“……”
她哪裏表現出來自己還惦記著他了?
不,並沒有。
“那你隨便吧,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反正你就是一個土匪頭子,你說怎麼樣還是誰敢有意見?”孫婕咧開嘴笑了笑,“靜靜和橙橙在練琴,我看一下他們,你們兩個接著聊吧。”
然後,孫婕就站起來走了出去,等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裏麵的聲音。
“沒問題,我同意,我一定會靠自己把那條河填平的。”
“……”
說真的,孫婕聽到他這麼說是相當詫異的,他一定看得出來那是她爸爸故意為難他的,那條河溝通了整個島,僅僅靠一個人的力量來填,即便是花盡一生也不是一件辦得到的事情。
要是他真的一個人,拿著一把鐵鍬,那恐怕會老死在填河的路上吧。
孫婕的心有點動搖了,可是她盡力讓自己不要太在乎了,她覺得他一定堅持不下去的,一定不會做出來這麼愚蠢的事的,也可能隻是一時興起而已。
這,可能也是她爸爸想的,要讓他自己退出。
走到外麵,把門給合上,孫婕也不管他們聊些什麼,她把肩上的披肩拉了拉,這時候才想到馬上就到冬天了。
河流會因為嚴寒而結一層厚厚的冰。
走到琴房,他們兩個分別坐在一架鋼琴前麵練習,一人兩個老師陪著他們。
這四個老師看到孫婕就點點頭,鞠躬說,“小姐。”
“你們坐,別緊張,我就是來看看他們兩個練得好不好?”
這些年,她在這替她父親分擔一部分事務,有時候也會碰到困難,剛開始她都是靠著善良來讓大家閉嘴,可是慢慢地,大家居然覺得她很愚蠢,於是她也就漸漸變得嚴厲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