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這邊在急著找證據,而那邊留在派出所裏兩人也是不太平靜。

讓小民警送走了那兩個吵嚷不已的老師之後,趙青天推開了拘留室的門,而此時門內麵色蒼白的丁南也正靠牆角邊,癡癡的望著他的方向。

原本還有心要質問的趙青天眼圈一下就紅了,偌大一個一米八幾頂天立地的漢子,平日裏處事雷厲風行、自律到極點的人,竟然就這麼一個眼神給看的完全失了方寸。

這時候也顧不得是在派出所裏了,反手將門關上,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用力將丁南抱進懷裏,趙青天哽咽著問道:“為什麼不讓我說,那天晚上你明明跟我在一起,不可能去偷那堆破東西。”

丁南聞言,歎了口氣道:“平日裏聰明的能把我耍的團團轉,這回你怎麼就那麼糊塗呢?我倆的關係,真桶出去了,我最多也就辭職離開這裏避開口舌之爭罷了,但你呢?你一直是知道的,穿著這身警服一天就得做一天值當的事兒,不能抹黑了你代表的身份。”

“這不是抹黑,我們兩行的端做得正,又不違法又不亂紀,更沒礙著其他人什麼,隨便他們去說!”趙青天扶住丁南的頭,直視著他的眼眸,堅定的道:“而且,這麼些年我也受夠了,一直這麼偷偷摸摸的,不能站在人前,連想抱你一下也隻能小心翼翼的生怕人看到,介紹的時候更是隻能說這是我朋友,我兄弟……我,我真的受夠了……”

丁南聽他這麼一說,眼底一片柔軟,但還是搖頭道:“我們知道這個不違法,但其他人不知道啊。97、98年之前同性戀算耍流氓,算犯罪,甚至一度被列入精神病的一種裏,現在不過才過去幾年,人們根深蒂固的觀念沒那麼快改變的。而且,眾口鑠金,到時候鄉親們不會記得你為他們做過多少事,又幫了他們做了多少忙,隻會記得你是個同性戀,你是個變病人……那到時候,你那麼多年的努力,就都毀了……”

趙青天沉聲道:“我不在乎,要是在乎那些我早就調走了,也不會這窮鄉僻壤裏留下。”

“可是我在乎!”丁南家庭條件不錯,幾乎沒有下地工作過,一雙手白嫩而修長,平日裏都是拿著粉筆教書育人的,此時卻輕柔拂過趙青天剛毅的麵龐,停留在額角一道一尺來長的疤痕上。

那道疤是當初參與拐賣兒童案件時,與為了保護被拐的孩子留下的,趙青天硬抗住了幾個人的毒打,即使被磚塊砸到頭破血流也沒有放手。

而這樣的傷,趙青天身上又何止這一個。

“青天,我在乎。當警察是你的夢想,你也一直做的好好的,不能為了我而毀了你的夢想,這樣不值得。”

“沒有不值得……”

“青天,你聽我說!”兩人在一起多年早就心有靈犀,丁南又怎麼會不知道趙青天想要說什麼,所以打斷道:“青天,我知道你很愛我,我也是。但我們的感情不能、也不會成為你前進的絆腳石,我不是一個隻會躲在你身後的尋求庇護的小女人,我也是個男人,我們應該是能並肩而行的人。”

他愛上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卻隻能永遠的藏在他的身後。

嘴唇輕輕的吻過那倒早已結疤的,丁南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兩人間原本是他才是主動的,卻沒可想到這份感情趙青天反而是陷的更深的那個。

都說無情的人要是動了情才會是最深情的那個,這麼看來可不是嘛。那麼嚴謹自律的一個人,連製服的風紀扣都從來不會解開,平日裏更是從來都不苟言笑,活像誰欠了他錢似的,此時竟然會這般無助的抱著他,那雙能為他撐起一片天地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顫抖。

丁南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拉了他走進了這樣一條不歸路,讓他可能一輩子都生活在陰暗裏。

可剛有這樣一個想法,這些年的點點滴滴,相濡以沫就浮現在了丁南眼前,提醒著他這樣的想法,到底會失去什麼。

即使是假象,那樣的結果,也讓他心如刀割。

是啊,他怎麼會後悔,怎麼能後悔?

這麼多年風雨都一起走過來了,現在不過是遇到點小挫折,又怎麼會為了這點小事,而丟下他一個人。

“小南……”趙青天抬頭,眼神裏滿是複雜的情緒。

“而且,我相信你。”丁南極力的擺出一個輕鬆的微笑道:“這次線索那麼多,即使不公開我們的關係,我也相信英明神武的趙大所長,一定查出結果,還小人一個清白。所以,不要再說了……”

“小南……”將丁南的緊緊的擁住,趙青天沉默了。

趙青天不說話,丁南跟著他一起,隻是一直被動的被抱住的他,卻抬起了手,回報住了內心正劇烈掙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