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後,賈史氏很想和目測與阿哥們關係良好的外孫女好生聯絡一番感情,可惜寶貝雖然不會讀心,卻是個小人精,她天然懂得分辨不適合接近的人,也天然懂得如何與不適合接近但也不適合明麵上疏遠的某些家夥、維持恰到好處的距離。
賈史氏一口一個咱們家小格格,寶貝就能笑眯眯的一連串“國公府老太君”,又虧得太子妃那樣端莊賢淑的一個人,也願意做這小姑子的話搭子,且搭得顯然妙極,半個字沒涉及賈代善這個國公爺是否需要讓爵,卻有總能讓賈史氏覺得再刷存在感,說不定明天國公府夫人變成了國公府太夫人的消息,就要成為京城的大新聞——
飯後茶沒喝半盞,就撫額表示她不勝酒力,匆忙退走了有木有!
倒是讓她那孝順小兒媳十分為難,到底是去婆母跟前兒表現好,還是留下來刷太子妃並幾位福晉公主們的好感度好呢?
至於賈好好?嗬嗬,這位宴席中途就因喝了兩口果子酒“不勝酒力”退席啦!
賈嬌嬌到了如今,也早不耐煩虛應故事,況四阿哥福晉,這位與太子妃幾乎一半是標準康熙兒媳模板挑出來的年輕貴婦,偶爾多說兩句話,居然也是恰到好處的妙人:
“世子夫人且留步。國公夫人那邊又有自帶的奴婢,又有這許多宮人看著,害怕醒不過來酒不成?知道您孝順,但今兒是疏峰軒妃母的好日子,汗阿瑪金口玉言讓賈府女眷來賀壽的,您隻把這最要緊的事兒妥妥當當完成了,才是最大的孝順呢!”
五福晉也捂著嘴笑:
“可不是!就是這宮裏頭,妯娌們一般孝敬老太太,但平常奉茶勸飯的活計,哪裏需要上頭嫂嫂們事事親為?如今寧壽宮裏頭,老太太隻稀罕曾孫,嫂子們多坐片刻,老人家都操心這個是不是耽誤了宮務,那個是不是怠慢了她的大孫子呢!”
寶貝適時加一句:
“瑪嬤說,嫂嫂要多和哥哥在一處,我才有小侄兒玩呢!所以就是四嫂嫂、五嫂嫂,她也更願意你們將心思放在哥哥身上……”
她隻管一派純真無暇,卻不管把她五嫂都尷尬成什麼樣了,太子妃和大福晉這兩個給列為典型的,一時也不好接口,倒是三福晉,雖與四福晉、五福晉差不多時候成婚,卻已經有兩個嫡子在膝下,麵皮子相對沒有那麼薄,便接口笑了兩句,雖不過是些“瑪嬤素來最是慈愛”、“妹妹想要小侄兒,不如請四弟妹五弟妹多喝兩盞棗子茶”之類的,卻也將氣氛又活躍起來。
一屋子主子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小顧氏雖也沒有輕易插嘴,卻因為寶貝招手喊她過去,也得以刷了些存在感。
唯有王氏,隻能傻站當場,看太子妃並幾位阿哥福晉都多少與她嫂子說幾句,隻有她自己是個隱形人——
這種落差,委實讓自從嫁進榮國府,就一直是榮禧堂紅人的王氏反應不過來,可同時也讓她下定了決心:
作為小兒媳婦,抱緊婆母大腿才是王道!
小王氏姐妹差不多時候議親,又一般是記著名兒的嫡女,就她能越過還有個長女名頭的姐姐,得了這榮國公府嫡兒媳婦的好婚事,她自然不會真的隻是賈史氏、並嫡母王史氏跟前那樣的木訥老實形象。
如今堅定決心要另辟蹊徑,也不知道是不是又一場風波,隻暫時略過不提,至少小顧氏看著這個弟妹被忽視至今,臉上隻有片刻尷尬,臨了倒還能大大方方笑著福身:
“如此,太太那邊端茶遞水的小孝道就允我代勞了,嫂子隻管在大姑奶奶跟前兒說笑就是——
奴才告退。”
心裏也該有些數兒,賈嬌嬌有心理探測券加持,雖很是看穿了一些好戲,卻也不需要在這樣細枝末節處如何操心。
賈嬌嬌如今操心的,另有其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福晉舊事重提之故,四福晉、五福晉又惦記起疏峰軒的棗子茶,就是大福晉身側的字幕,都持續重複著一句“莫非真是疏峰軒與毓慶宮關係甚佳,故而自己才落得這般下場”。
賈嬌嬌也仿佛聽說過,這位大福晉足足生了四個閨女才得了一個小阿哥,產量甚佳,身子骨卻熬壞了,更兼如此這般都沒能撈下嫡長皇孫的名頭,想得多些原也尋常。
就是四福晉、五福晉兩個,隻看三福晉膝下的兩個嫡子,再看看她們:四福晉膝下雖還沒有成活的庶女,但孤零零的免不了越發刺激永和宮往四阿哥身邊賞人;五福晉倒沒有這個煩惱,但一過門就喜當媽的滋味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