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我接到了一個幾乎要把我擊垮的電話,我弟弟死了,死因是車禍,流血過多致亡。
開始我以為是誰在惡作劇,直到我進了停屍間,才相信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白布之下,掩蓋著一張和我極為相似的臉。
那一刻,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朝他撲了過去。
“小江,小江啊,你到底怎麼了!”
可是不管我怎麼搖晃,張東江都不會再回答我了,抱著冷硬的屍體,我心如刀絞,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個活潑開朗的大小夥子就這麼沒了。
張東江不但性格好,學習也很厲害,現就讀於炎市的一所重點高中,是老師們眼裏的好苗子。
我們家對他更是充滿了希望,甚至還為他報考清華還是北大大吵了一架,可誰知這樣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竟然就這麼走了。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眼淚噴湧而出,瞬間就模糊了視線。
張東江從小極為懂事,知道我結婚用錢,他就謊稱暑假留校補習,跑出去做力工,當我從那雙滿是血泡的手上接過那一萬塊錢,真的覺得這一輩子都報答不完了。
從那天起,我就發誓,說什麼也要把這個弟弟供出來,這些年我沒日沒夜的送外賣,總算把他上大學的費用給攢出來了,但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全家的希望沒了,張東江也不在了……
我不敢想象父母知道了會是什麼樣子?
更不知道什麼人如此狠毒,竟然對一個十九歲孩子下此重手。
我強忍著悲痛,找到了發現我弟弟屍體的警察,他們的說法和醫生一樣,車禍造成了內出血,大概死亡時間是昨晚十點左右,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聽著警察的描述,我的情緒再次失控,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該如何麵告訴我的父母,都是六十歲的人了,能承受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嗎?
在警察局的門口站了一會,我決定先去找我媳婦商量一下。
打完電話才知道她沒上班,說是頭疼請假了。
“感冒了?”
我進了屋,果然看到我媳婦宋彩玉蒙著被在床上躺著,似乎真的是病了。
“有點,這不快要到飯時了嗎?你怎麼回來了?”
宋彩玉這麼一問,我的眼淚又製不住的掉了下來。
“小江死了,讓人給撞死了。”
宋彩玉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就死了?你爸媽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還沒告訴,先把小江火化了再說吧。”
我媽心髒不好,我爸又有腦梗,哪個都經不起刺激。
宋彩玉“哦”了一聲,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說小江的命咋這麼不好,眼瞅著就要上大學了,怎麼就突然去了?是不是錢露了白,讓人給害了。”
“沒有,錢我還沒給他呢?”
宋彩玉說的錢是我給小江攢的學費,本來想這次就拿給他,高考完了讓他好好玩幾天,買買衣服換個手機,免得到大學讓人瞧不起,可小江不同意,說是等著考完了再說,就這麼擱下了。
宋彩玉看了我一眼,遲疑的問道:“那……你把錢放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