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依雲見杜天翊這樣追問,心中不解,忽然想起剛在父親在說起菩提花的緣由時,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妥,當時因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要緊,是以沒有多加追問,現在看來他和這菩提花也有些說不出的關係,不過既然他現在急著跳出來,自己反倒不用著急了,且看他怎麼說。
沐錦山見杜天翊的臉上露出了急切的神情心中也覺得差異,他沒有想到這個人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臉上頓時多了些許的欣慰之情,於是接口道:“隻是等那和尚找到那朵菩提花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菩提花已經變成被玉化成翡翠了。”
沐依雲疑惑地說:“這怎麼會?菩提花培植的方法,除了感業寺的和尚以外,就都是沐府中的人了,這馬家的人是怎麼知道其中關竅的?”
沐錦山皺著眉頭看著窗外說:“你忘了,那株菩提花的花盆是用翡翠做的,我們沐家世代戎馬倥傯,怎知道這伺候花草的活計,再者沐家上下一向崇尚勤儉持家,很少這樣窮奢極欲,這些在外人看來都不合理,更何況那孩子他是馬吉翔的後人,馬吉翔可是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易經八卦什麼都是懂一點的,那孩子既是馬吉翔的兒子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怎麼不會耳濡目染看出其中的關竅?”
杜天翊坦然接口說道:“是的,那孩子雖然年紀輕輕的,但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的學識和才能並不比他的父親差,要說那個盜取菩提花的局是他所設,至少我相信,但是我很懷疑他的動機,他既是馬吉翔的後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君子愛財取之以道。”說完很是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沐錦山沒有品評杜天翊所說的話,隻是接著說道:“那孩子設計盜走菩提花後,本想給她換個花盆,把原來的花盆換下以後賣掉,以作日後在外闖蕩的盤纏,但是也算他精明,他沒有馬上把這翡翠花盆賣掉,一來是這個花盆太過名貴,一時找不到買主;二來自己是南明遺臣,這樣大張旗鼓地變賣如此名貴的花盆,不免引來旁人側目,到那時難免會暴露自己的行藏。
幾天之後他就發現那株菩提花逐漸地枯萎下去,隻好再次把那翡翠花盆給換上,第二天早上那株菩提花就變得像原來一樣蔥蔥鬱鬱,這下他就徹底明白了這菩提花和玉的關係,所以他就帶著那株菩提花去雲南的深山當中尋找翡翠玉石,找到以後就挖出來賣掉一些質量比較差的,留下一些質量比較好的藏在叢林當中的山洞裏利用晚上和陰雨天的時候,磨成翡翠明料,等他到了十五歲,他把前幾年攢下的翡翠明料全部賣掉,這樣他就賺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然後就改名換姓,換了另外一種身份以後,用這些錢在昆明開了一家玉器首飾店,這樣才為那和尚找到他留下了線索。”
沐錦山頓了頓又說道:“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在外經商,自然會引起不小的轟動,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那個和尚的耳中,於是他千裏迢迢趕到那首飾店。那少年離開時正當長身體的時候,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那和尚見到那個少年時,隻是覺得那孩子眉目之間有些熟悉,但是卻不敢肯定就是他,而那少年卻是滿口否認,抵死也承不認自己是馬吉翔的後人。那和尚見此情況也沒有辦法,有好幾次偷偷潛入馬吉翔後人的家中尋找,但始終沒有結果,那和尚知道馬家後人的本領,心中明白要奪回那株菩提花也不是一時三刻的事情,於是回到感業寺遞上自己的度牒,回到廟裏一邊伺候菩薩,一邊尋找機會。那孩子自幼聰慧,做起生意來自有一套,很快就又在雲南開了三家首飾店。”
沐依雲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一切,接口道:“這孩子自然不知道那菩提花也如那佛祖一般戒貪,自然會毫無節製地在各處尋找翡翠,以致那菩提花被玉化成翡翠,對嗎,爸爸?”
“不錯,馬家的後人見菩提花變成翡翠以後心中驚慌不已,匆忙趕到寺廟當中找到那和尚,詢問當中的情由,也算那孩子良心未泯,更何況他也通過菩提花積累了足夠多的財富,所以他聽和尚說完其中的情由之後,把那朵已經玉化成翡翠的菩提花還給和尚。和尚見那菩提花隻是有部分玉化了,但也是回天無術,隻好取出菩提花上僅剩的汁液裝入菩提瓶中以後,又找到當時正極力想辦法反清複明的沐氏後人,交給他,並對沐氏後人說了個中利害之後離開,再也沒有了音訊。”沐錦山說完以後似乎是完成了一件極重的任務一般,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並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