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裝青年很顯然也知道該到重點了,於是精神一振,也低聲說道:“先生但說無妨,這三人都是某人的心腹,絕對不會有消息泄露的可能。”
“前些日子,雖然城裏的諸多官員都隨著帝軍南下而先行離開了,但是也有許多忠義之士留了下來,其中就有原定州城東門守將何福。此人深有謀略,長於政事,而且為人極其忠烈。隻是由於太過耿直,所以被貶為東門守將。胡人入城後,在某人的建議下,他第一個投降了敵軍。為了表彰他的功勞,胡人特意讓他繼續擔任北門城守。隻是由於胡人勢大,他手下又隻有不到五百名士兵,雖然這些都是他多年來培訓的精銳,但是麵對著優勢敵軍,他也隻好暫時隱忍。某人和奉敬將軍能夠順利出城,其實就是因為他的幫助。”
“哦?這位守將既然極其忠烈,為何會聽從先生的意見率先投降敵軍?”戎裝青年神情大振,如果此人真的如駱祥所說,那麼此次事成則大有希望。但如果這是一個圈套,自己這支軍隊就有全軍覆滅的危險。不過想到自己在這裏蟄伏了整整三天,除了讓奉敬出去打探消息,其餘的人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裏半步。而且敵軍也根本不會想到,在定州城外居然還有著自己這樣的一支軍隊,因此對方派出細作的可能性極小。而且退一步說敵軍就算知道了自己隱藏在這裏,以胡人的個性,想來也應該是直接揮軍剿滅。聽到駱祥說的極其真誠,戎裝青年早已經信了九分。隻是事關重大,他不得不確定一下。
“因為我是他姐夫。他的姐姐何氏正是某人的妾室。”駱祥笑著說道。
戎裝青年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麼就應該是完全屬實了。於是他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某人昊天,原本是定州青雲縣的駐軍千騎,剛才多有失禮,還請先生見諒。”
“將軍莫非是青雲縣令昊非常之子,被稱為文武雙全的少年俊傑的昊千騎?”駱祥有些吃驚的問道。
“正是某人。隻是這個文武雙全實在愧不敢當。”昊天連忙還禮說道。
“嗬嗬,某人就說是誰有這樣的膽略和氣概,居然敢以千騎之力攻打有三萬敵軍把守定州大城,原來是非常的虎子。對了,定州城破,青雲縣也難以幸免,不知道非常現在狀況如何?昊將軍恐怕還不知道,某人和令尊令堂相交莫逆,隻是因為一在城中一在青雲而難以會首。現在算來,也有好些年沒有看見過他了吧?”駱祥摸了摸額下的三屢長須笑著說道。
“原來是世叔。不瞞世叔,家父在定州城破之日,就已經舉火自焚。等小侄趕回的時候,家父早已不在,而青雲的十萬父老鄉親也被屠戮大半。所以雖然明知道這是以卵擊石,但是依然決定偷襲定州為家父和十萬父老報仇。”昊天雙眼一紅,有些哀傷的說道。由於他母親死於難產,父親哀痛之下,之後在未續弦,隻是將同樣父母雙亡的表妹秦天意接到青雲,將兩人撫養成人。因此對於父親,昊天特別尊敬。而對於早亡的母親,昊天是深切的懷念。
駱祥神色一怔,麵容僵硬了許久,臉上浮起一陣哀傷,眼神也是一陣空洞,緩緩閉上雙目,良久之後這才長歎了一聲:“世侄節哀順變吧,非常能以死殉民,也算死得其所吧。唉,自從當年秦仙子仙逝,非常他就已經存下了死誌,這樣一來,也算遂了他的心願。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麼攻破定州,為屈死的河套百萬百姓報仇。對了,世侄你當初不是奉定北侯張大人之命率軍北上配合作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清風大軍北征的時候,定北侯張明鏡曾命令河套六州的駐軍隨同北上配合作戰。昊天這支精銳千騎自然也不例外。隻是由於北征軍內部當時勾心鬥角的厲害,國師龐燁頭痛之餘,也就順勢將昊天這支熟悉地利的千騎當作了斥候分布在了最西麵的大河防線上。也正因為如此,昊天恰好躲過了柔然騎兵的那次夜襲。在得知大軍潰敗之後,麵對著殺氣正盛的百萬異族聯軍,昊天很明智的利用地利晝伏夜行逃脫了敵軍的圍剿,順利的回到了河套西南部的定州青雲。隻是這個時侯,異族聯軍已經橫掃了整個河套,占領了定州城,而青雲縣的父老鄉親,除了少數被擄掠的精壯,其餘十萬百姓,要麼是四處逃難,要麼是死於敵軍屠刀之下。麵對著已經成為了廢墟的青雲,昊天這一千青雲的子弟兵既不願意這樣灰溜溜的南下投奔陰風古堡,也不甘心就這樣放過那些屠殺了自己父老鄉親和親人的異族劊子手。於是,在經過了短暫的傷痛之後,昊天毅然帶著自己的這一千精騎來到了定州城外的這片密林。希望能夠為家鄉父老報仇。再不濟,也可以戰死在沙場,無愧自己軍人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