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大軍出關(2 / 2)

石門鎮是如何情景,與李慎隨行的人都一清二楚,都是兵營之中選出的佼佼者,一下子就被李慎的膽識和魄力驚呆了,幾聲附和,決心與李慎一同冒險,唯獨小伍憂心忡忡。薑世平在坊間朝堂都不是個獨斷專行偏聽偏信的人,這一次草率出兵,肯定另有隱情,他勸阻李慎不可冒險,搞不好引火燒身,連累他人。

李慎似乎有些不滿,他一下將自己身上僅剩的珠玉寶物解下,向著幾個與他一同從石門鎮出來的人說道:“今日,拋下王子身份,我李慎要做一件大事,大家若是想跟著我一起幹,我必然用性命相交,若是害怕引火燒身,拿上東西,當做封口費,天高路遠,就此別過。”

庶民與王子,兵卒與權貴。上層人物的自信感與威望最容易感染下層人物,加上人們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都十分確信此次行軍實乃荒謬,因此全部擁護李慎,幫他控製薑世平,奪取兵符,換一位大宋統帥,書寫一部小人物翻身的勵誌史。

小伍眼看勸不住,隻能歃血為盟,一行七人簡單謀劃,便決定挾持薑世平,逼他交出兵符,由李慎駿馬奔馳前往前線,阻止行軍。

夜色濃重,陰謀與詭計在此交織成烏雲,關外的天氣詭譎多變,陰晴不定。

幾頂孤單的營帳在暗夜的襯托下顯得清冷無比,夜已深,篝火漸熄,薑世平秉燭夜談,最後一名侍從也退出營帳,讓統帥休息片刻。

“我有事求見……”李慎說的無比謙順,“日間我言詞有過激烈,特來向將軍致歉!”守衛有些同情的看著他,憑他生母的尊貴地位,這位王子本不該淪落至此,屈身人下。

“明日我便告辭了……”李慎繼續說道。

“進來吧!”

薑世平沒有入睡,守衛滿臉肅穆的請他進去。

李慎看到薑世平衣帶未解,正坐在一座巨山的沙盤前閉目養神,看他滿臉憂愁的樣子,不知是為何事?

“如果你深夜造訪還是為了退兵的事情,就請退下吧,否者我又要向白日那樣對你不敬了。”

李慎知道勸解不了,手握短刀,上前幾步,趁著薑世平對他毫無防備,一柄冷冰冰的霜刃已經掛在脖子上……

薑世平緊皺雙眉,睜開眼睛,眼裏都是不可置信,但是毫無憤怒之意。

“對不起,我不能讓你貿然出兵殘害百姓。”

“你想盜兵符?!”不虧是統帥,分外冷靜,緩緩說道:“這是死罪!憑是你王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跟著你的那些人連九族都留不下。”

“請你交出兵符!”

李慎果敢又專斷,不容自己動搖,冷霜刃刃,逼他交出兵符。

薑世平從懷中掏出一塊墨玉虎符,那一刻他的眼裏竟然一閃而過一絲敬佩與喜悅。

李慎就當是自己看錯了,幾聲招呼,營帳外伏兵突入,薑世平的侍從們也湧入營帳之中,劍拔弩張,殺起來兩敗俱傷,李慎未必有勝算……

“罷了……”薑世平擺擺手,讓自己人放下手中刀劍,棄刃投降,任憑處置,然後用一種十分鄭重的表情將一枚冷冰冰的虎符交到他的手裏。李慎要離開之前,他輕聲幽幽吐出一句奇怪的話:“大軍明日一早進攻石門鎮,希望你馬到成功!”

戰事迫在眉睫,那句輕聲提示未讓李慎多想,他將薑世平等人軟禁在營帳之中,示意小伍等人好生招待,自己孤身一人翻身上馬,用最快的速度飛馳石門鎮。

軍前奪帥,不知腥風就是血雨,哪裏如此輕鬆,李慎初出茅廬,不知其中有什麼深意,帶著兵符一路狂奔。

宋國的軍隊在戰場上一向是殺人如麻,一旦入城,就算是不見敵軍,一城百姓手無寸鐵站在麵前,軍隊也不會铩羽而歸。

因為陣前承認失敗是最具侮辱人格的,為了保住軍人的榮耀與國家的名義,即使是一城百姓,無敵軍蹤跡,軍隊也會下令屠城,讓醜事隨著死人永遠掩埋在風沙之中。

在風起雲湧的列國時代,人命是最賤的。

李慎不知道的是,此時他信心滿滿義憤填膺帶著正義走向的是宋國之中最陰暗的角落,他的人生境遇從此以後成為了亂世之中風雨搖擺的浮萍。

原本隻想隨軍出征遠離那位癡心絕對的王妃候選人,順便接觸薑世平,打聽當年羅兒死亡的真相,探一探昭昭的身世,沒想到卻將自己陷入了一場無可自拔的絞殺之中,而那陷入地下的神秘殺戮也逐漸露出了它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