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時候,陳姐過來找我,給了我五百塊錢,讓我今晚不用上班,出去轉轉,夜班她來上,我問她為什麼,陳姐什麼也沒說,讓我照做就行了,陳姐不多說一句話,我也問不出來。
我隻好拿著錢,晚上我一個人走在街上,我想著要去找曉玲,但又記不清那片墳地在什麼地方,我隻能憑著模糊的記憶在街上走,摸索著路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盯著我的脊梁骨,這一路上,我的後背始終冒著汗珠。
我左彎右拐的來到一條漆黑的街道,霧蒙蒙的看不見一個人,我意識到自己走錯了地方,立即想回去,可剛剛身後還車水馬龍,此時竟然也是霧蒙蒙,什麼也沒有,我心裏嘀咕,這時怎麼回事?我難道又誤入什麼陣障之中了?
後退無路,我隻能摸索著前行,身後被人注視的感覺越來越重,四周靜的出奇,我甚至能聽見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回頭去看,卻什麼也沒有,這種氣氛十分折磨人。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重,甚至感覺不是一個人,我幾次猛回頭,希望讓後麵的東西來不及躲閃,可任由我怎麼快速,我所看到的始終隻是翻滾的濃霧。
汗珠從我的額頭滾下來,我壯著膽子喊道:“出來啊,躲躲閃閃的,膽小鬼啊。”
我停留了,大約一分鍾,可始終沒有任何動靜,總是等著也不是辦法,我轉身欲走,卻不料,這一轉身,與一個人迎頭相撞,那人被我撞得向後退去,他披頭散發,亂糟糟的頭發遮住了整張臉,在昏黃的路燈下,那身影別提多麼詭異恐怖。
我連忙運氣,揮手集結落葉,喊道:“什麼人?找死啊?”
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寧先生,是我啊。”
這聲音很熟,路燈下的身影,伸手將臉上的長發撥開,看她的樣子,我頓時吐出一口氣,原來是曉玲,她頭發很亂,身上還有血跡,顯得有些狼狽。
我問她怎麼回事?曉玲說來不及解釋了,趕緊跟她過去看看吧,阿慧嫂子快撐不住了,我感覺有些不對勁,阿慧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撐不住的?
曉玲拉著我跑著向前,我看不清路,腳都差點扭斷了,終於來到那片墳地,穿過墳地,我們來到曉玲母親的茅草屋,剛到門口,便看見曉玲母親扶著門出來。
我驚訝,曉玲母親不是中了屍毒嘛,怎麼可以走路了?老人見到我,臉上掛著淡淡微笑,說謝謝我派人給她送來良藥,才解了屍毒。
我就奇怪了,我什麼時候讓人給她送藥了?可沒來得及問,便聽見屋裏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那聲音刺人耳膜。
曉玲拉著我說:“寧先生,快點啊,您救救阿慧嫂子。”
我一臉懵的被曉玲推進屋裏,曉玲母親搖搖晃晃的點起一盞油燈,阿慧躺在地上的稻草上,腹部高高隆起,我是個穩公,一看便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阿慧死了多久我並不清楚,我給她檢查一下,她的遺體還很完整,沒有腐爛的跡象,已經死的時間不長,阿慧的肚子蠕動著,胎兒馬上要出來,但阿慧一定生育的能力都沒有,孩子憋在肚子裏,我問曉玲這情況持續了多久?曉玲說從昨晚就開始了,難怪今天清晨曉玲去44號超市找我,隻是當時趕上天亮,她沒來得及說完。
從昨晚到現在,這都二十幾個小時了,胎兒在亂動,我懷疑胎兒的被野鬼搶了魂,事不宜遲,我趕緊拿出穩公布袋,在地上攤開。
無論胎兒的魂是投胎的生魂,還是搶胎的野鬼,此時我都要將它先趕出來,我拿出長命燈點亮,再拿辟邪銀針,我將銀針在長命燈的火苗上烤了烤。
我按住阿慧的肚子,那胎兒立即停了下來,我對著阿慧的遺體說道:“生死天注定,你已步入陰門,實該塵歸塵土歸土,但天有憐憫之心,地有寬廣胸懷,為你留下遺腹活胎,我為穩公寧傷,替天行道,大慈大悲,替你接生。”
說著,我拿起一道鎮魂符在長命燈上點燃,食指與中指夾著鎮魂符在阿慧隆起的肚子上繞了三圈,將鎮魂符燒過的灰燼抹在阿慧的肚皮上。
再說道:“腹中新生子聽令,我助你降世,你且暫離母體,若是有緣人自行逃離,若是搶胎的鬼,我勸你三思後行。”
說完,我等待胎兒反應,聽我爸說,這情況若是投胎的生魂,會乖乖離開母體,在一旁等候,若是搶胎的鬼,那就有一番折騰,但此時卻一切安靜,四周死一般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