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芸是坐著唐誌謙的車子回去的,回的地方自然是世嘉淮苑,唐誌謙本身就沒有將唐靜芸太過看在眼裏,自然也不會知道唐靜芸最近一直跟一個男人在外頭同居,當然,他更加想不到的是那個和她同居的男人已經和她領證了。
這不是故事裏常說的那樣,動不動的唐家家主就能知道唐靜芸的全部行蹤,畢竟這樣監視一個人的代價是很高昂的,需要忠心的人手,還要相應響應起來的一套流程,。
說唐誌謙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有,他也沒有這個興趣,唐靜芸在他的眼裏頂多就是一個很有個性、脾氣很犀利的小丫頭罷了。
唐靜芸任由他將自己送回世嘉淮苑,反正最近薑曄出門執行任務了,胡同裏的四合院也沒人居住,都是空蕩蕩的屋子,住哪裏不是住?
唐誌謙在一旁閉目養神,他和唐靜芸相處也算是得出了一些經驗,能不開口就別挑惹她,那丫頭張起嘴來能噎死人。
不過沉默了一會,他幽幽地開口,“靜芸啊,你什麼時候跟我會唐家祖宅一趟,見見你爺爺和奶奶?”
“不去,都是老不死了,萬一被我氣死了就不好了!”
唐誌謙抽了抽嘴角,突然覺得確實有這個可能,隨後又道,“你什麼時候跟我出席一趟宴會,也算是我女兒,我也好將你引薦入上流圈子。”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堂堂正正的踏進那個圈子,足以讓無數人仰望、震驚乃至膜拜,為什麼要頂著唐家私生女這樣不光彩的名頭進去呢?”唐靜芸撐著手臂,懶洋洋的看著車窗外,眼中翻滾著黑氣。
她莫名的想起前世的自己,那個淒淒慘慘在宴會上吃了無數虧的自己,那時候她就是不懂事啊,一心想要著繁華富貴,卻不知光是自己的不光彩的身份就夠她成為無數人的笑柄,她隻能自己默默的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泣,宛如幼獸舔舐著傷口,而那時候,身邊的這個自稱為父親的男人在哪兒呢?
沒想到現在這個男人居然要親自將她引入那個圈子,有人帶自然是最好的,尤其是他唐家家主唐誌謙,意味著這個女兒受到他的重視,足夠讓無數人不敢在正麵挑釁她了。隻是她現在已經不稀罕了!
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而當我已經長大成人的時候你才開始想起我,這又有什麼意義呢?我身上所承受的傷痕,那一道道的看不到卻深可見骨的傷痛已經銘刻在我心上,我的人生已經不再需要你!
唐誌謙沉默了,“靜芸,你不要意氣用事,如果你想走商圈,有爸爸帶你進入……”
“閉嘴!我沒有爸爸!我爸已經死了!”唐靜芸暴喝道。
她驟然暴喝讓開車的司機和趙洵都是心中抖了抖,不知道為什麼,一股子涼氣從兩人的悲傷升起,似乎能夠感覺到那話語裏深深的暴虐。
唐誌謙閉了閉眼,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等到到了世嘉淮苑的門口,司機出示了證件才開進了小區裏,開到唐靜芸的別墅前麵,唐靜芸一聲不吭的下了車,狠狠的摔上了車門,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
唐誌謙看著自己女兒的背影,有點瘦削,但是背脊挺的很直,似乎能夠撐起一片天地,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臉,眼前閃過這個孩子與自己相似的麵容,回不去了……
就算是他和她有意的粉飾太平,就算是能夠坐在一起喝茶鬥嘴,就算彼此都假裝熟悉,但其中的隔閡一直都在,他覺得自己抓不住這個孩子,不,他連抓住的資格都沒有。
“老板……”趙洵從後視鏡裏看著唐誌謙的動作,輕聲開口。
“回去吧。”唐誌謙放下了自己手,淡淡的開口,有些東西已經在時間的治愈下成為了一道傷疤,表麵上看起好似愈合,但其實內裏還留著膿,隻要一碰,就生疼生疼的。
——
校園裏的樹木青蔥鬱鬱,打扮簡單平凡的學生走在校園裏,一切都看起來富有生機,唐靜芸感到到帶著炎熱氣息的夏風拂過自己的臉,心中卻感到冰涼,她的心早被世事磨的冷硬而光滑。
想起那天那個男人,他看上去還很年輕,一點也不像是後來被自己趕下家主位置送進精神病醫院後的樣子,她曾經去探望過他,額上眼角都是皺紋,兩鬢蒼蒼,看上去蒼老而不得誌,與現在的意氣風發的她大相徑庭。
想起那個他被自己諷刺時候閃過的傷痛和希冀,他難道天真的以為她會心軟嗎?
“唐小芸,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講!”榮嬌一手摟著唐靜芸的手臂,使勁的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