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季靖寒停下了腳步。
透過半開的衛生間門,他清楚地看到了遲薇的背影。
她的手被燙得很紅,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水泡。而遲薇的手中卻拿著一根針,她在水聲的遮掩下咬著牙,輕輕把手上的泡挑破,把裏麵的膿水擠出來,衝洗幹淨。
或許是因為水聲很大的原因,遲薇並沒有意識到門口有人。她每挑破一個泡就狠狠咬幾下唇,不一會,額角早已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過了一會,她終於挑破了所有的水泡。遲薇想了想,取來一支牙膏,擠了些在自己的手上,往手背剛剛處理好的傷口上抹去。
“嘶。”畢竟牙膏很清涼,手上的傷口在塗上牙膏的那一刻有些蟄。遲薇咬著牙把牙膏塗在手上,捂著手站了好一會兒,終於感覺疼痛減輕了些。
從季靖寒的角度看過去,洗手台的鏡子裏剛好能映出遲薇的臉。
即使剛經曆的鑽心的疼痛,她也沒有哭出來,隻是唇上已經被咬出了幾道血痕,幾縷鮮紅襯得她的臉頰更為蒼白。
季靖寒的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奇怪的情緒。
遲薇曾經是他最愛的人,但她親手毀掉了他對她的信任,做出了不可原諒的事。
她如今承受的痛,又哪裏比得上安楚楚所承受的萬分之一呢?
但在這一秒,他看著遲薇那張憔悴的臉,居然會覺得心頭一跳,隨之而蔓延的,是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疼痛。
遲薇給傷口塗好牙膏後並沒有立刻轉身走掉,她看了看鏡子裏形容有些憔悴的自己,暗暗歎了口氣。
這才回季家第一天,就搞成這幅樣子,有安楚楚在,想必以後她也不會過得太如意。
但為了查明真相,她非繼續待在這裏不可。
正在遲薇盤算著自己該從哪裏下手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遲薇被嚇了一跳,連忙開門出了衛生間:“誰?”
四周一片寂靜。
遲薇有些疑惑,但她在確認四周確實沒有人之後還是鎮定了下來,她悄悄出來,往安楚楚給她安排的方向走去。
雖然也是二樓,但那時季家別墅裏最小的一間臥室,原本是用來做月嫂房的,如今分給了她。
遲薇走進門,雖然房間小了點,但卻令她意外有安全感。她打開燈,關上門,深深呼了一口氣,往床上躺去。
也隻有這種時候,她才能卸下所有的防備,安安靜靜地休息一會。
季靖寒站在走廊中間,眸光有些幽暗地盯著遲薇的房門,看了好一會,才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正在這時,主臥的門突然開了。剛剛早已“睡著”的安楚楚正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卻有些陰沉。
第二天一大早,遲薇還有些恍惚地睡著,就被安楚楚拉了起來。
“薇薇,靖寒快要起床上班了,可我今天手很痛,你能不能幫我做下早餐啊。”她楚楚可憐地看著遲薇,但眼中的精光一覽無餘。
遲薇揉了揉眼睛,這才清醒了一點,她看著安楚楚點了點頭,下意識地一摸枕邊,卻沒有摸到熟悉的手機。
“哦對了薇薇,我忘了跟你說,孕婦玩手機多了有輻射,對身體不好,所以手機我就先替你保管了,有什麼事要打電話你就和宋媽說,她會幫你打座機。”
遲薇一怔,怒火順著心頭燃燒了起來,她剛想站起來爭辯,卻突然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