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斷浪居已是將夜。竹屋大門緊閉,屋內燭火通明,路驚奇內心忐忑,雙腳躊躇不前。雲千華更不用說了,露在紗巾外的兩眼珠子可憐兮兮的望著大門,想進又不敢進。
“你們等啥呢!等天亮啊!破地方冷的很,我快凍僵了,能不能啥事進去再說啊!”荊明凍得抖瑟著身子,吵嚷著。
“進屋吧。”
屋內的女聲顯得有些疲憊。荊明一聽樂嗬了,“看!主人家都開口了!”說完邁開大腳丫之就往裏衝,路驚奇見荊明大搖大擺的闖了進去,心裏大叫不好,可人都進去了也沒法子了,便同雲千華硬著頭皮 跟在了後麵。
竹屋內,巫寧眉頭緊鎖端坐在桌前,一個銀壺擺在燭台旁,一串串詭異的符號緊密貼合,印在壺身,壺身中央刻著一個血紅的大字,彎彎扭扭的,筆畫很多,看起來像是很古老的文字。
“靜蘭女神,我和小薑兒一時貪玩跑出去了,要怪就怪我,您莫要生氣。”路驚奇知道自己闖了禍,從進屋開始低著頭一眼都不敢正瞧巫寧。
巫寧盯著身前一位跟路驚奇差不多的男人,而男人也正驚訝的瞪著她!巫寧未做理睬,語氣平靜道:“無礙,回來就好,和你這位友人回房休息吧。小薑兒,你也去吧。”
早就縮在一旁連句話都不敢說的的雲千華聽到姥姥並沒有發難的意思,這才歡喜的抬眼望向自己的姥姥。
燭火幽暗,千華見巫寧麵如土色的端坐著,全身上下的衣袍破破爛爛,嵌著泥灰,臉上胳膊上還有數道深淺不一的血痕,心亂道:“姥姥!您為何臉上身上有這麼多傷口?這麼嚴重!您這是去哪!?金蜮蟲膏還有嗎?我現在就給您磨去,我和路哥哥......”
巫寧疲憊的搖了搖頭,攔住了準備奔往藥閣的雲千華,眼神示意著他們趕緊回房。千華心疼的要命,眼珠裏淚水打轉,她從來沒看到過姥姥這般狼狽,在她記憶裏姥姥都是明媚動人,一笑萬花羞的仙女,自己就出去貪玩了兩天,如今坐在眼前的美人兒哪還有個人樣。路驚奇並未說話,而是細細打量著巫寧,一臉肅重的瞅著那血痕邊緣呈現的焦灼狀,一絲絲猩紅不斷滲出,傷口處還有著淺黃色止血藥粉的殘留,看樣子是做過處理的,奇怪的是傷口沒有結痂凝血,反而如新。
“不急靜蘭姐,你這傷是那破銅壺外的金蓮陣所致?解藥是有但,不知從哪兒尋得。”路驚奇若有所思道。
巫寧聽罷一臉驚詫,這孩子竟知她身上的傷口源因。路驚奇看著巫寧那恨不得把自己看穿的眼神,噗嗤笑道:“我的女神姐姐,您的記性可真差,上次您丟給我的五淵行古載,我都看得差不多了,就算我這等俗子莽夫沒有你們與身俱來的靈資,但我腦子好使啊!過目不忘!”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的荊明可就耐不住性子了:“老路,你怎麼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先是認了個滿天飛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的妹妹,現在又來個滿身都恐怖疤痕,成人成鬼都說不清的姐姐!屋子裏就一根蠟燭火飄忽不定的連個燈都窮的沒有!老路你睜大眼睛看看這什麼鬼地方,你怕不是被豬油蒙了心!我真是要崩潰了,我TM的這是在哪兒!”滿臉哭相的荊明劈裏啪啦抱怨完一大堆,兩眼汪汪的望向自己的好兄弟,渴求路驚奇能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把自己扇醒。
路驚奇果然不負眾望,一個大嘴巴就扇了過去:“說正事兒呢,閑人死開!”
眾人靜默......
“靜蘭姐,我在五淵行上了解到,你這身邊的銅壺名為刑仙壺!”路驚奇眼睛一咪,舉起桌上的仙壺,頗為得意起來。
這刑仙壺顧名思義,是強行收取修士的丹元和神識鎖入壺中,進行煉化的八品法器。與這仙壺相輔相成的的另一件寶器是刑仙秘籍,裏麵的咒術可配合著刑仙壺,煉化搶奪來的丹元,使自身修煉大大提升。這秘籍和壺原是巨遠魔人的修煉法器,因為巨遠魔人生性冷酷凶殘,用這等邪門歪道,罔顧他人性命作為自己的修煉基石,所以整個五淵民怨四起,便有了眾多修士圍剿巨遠魔人這一戰,史稱封魔一站。而巨遠魔人食人丹元,禦人神識,修為與日俱增,修士們敵不過,便紛紛請當時的青羊走仙出山。青羊走仙乃五淵四大走仙之一,飛凰滿境期,實力雄厚,與巨遠魔人拚了三萬六千招,從青羊城打到了蓮雲島,打了足足八百裏。可巨遠魔人陰險,見自己打不過青羊走仙,便動用刑仙秘籍和刑仙壺,將青羊走仙的丹元吸入刑仙壺內,而巨遠魔人也吃了招青羊走仙的困山伏咒,神識與丹元被打出了身體,一同被吸入了刑仙壺內!軀體最後被別的修士放入無盡池銷毀。而青羊走仙僅存的一絲神識則固化為金蓮陣封印著刑仙壺,防止巨遠魔人再有逃出生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