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曾經在好奇中打聽過這老街的過去,有人說J放前這裏是江城赫赫有名鬼市,可現在那稍顯雜亂的舊棚戶裏剩下的隻是一些滿臉滄傷的老人,而他這一個來自喧囂世界的外賣騎手卻已經習慣穿梭到這老街的盡頭,沒有去關注老街是否有著什麼變化,隻是在經過那街邊剃頭老店的時候更加貼向另外一邊,唯恐驚醒蹲在剃頭椅下打盹兒的老狗。
比起老街沿途的寂寥,黎夜更加期待今天是否能見到那點外賣的人,女人?男人?還是老人?是驚喜還是意外?還是一如既往見不到人?說話間已經站到門口,抬頭看了看這老木屋門框正上方有些斑駁的牌匾,“常生齋”三個字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顏色,低頭又看了看手機,還有三分鍾,應該不會超時,稍微正了正身形還輕咳了一聲,他覺得自己應該要這麼做,因為這似乎已經成為進入這裏老屋必須的儀式。
“常老板,你的外賣到了,常老板你在嗎?”
和之前的任何一天都相同,門口的照應聲並沒有引出回應,黎夜再一次失望了,抬起眉頭重新正了正身形,實際卻左右擺動了一回眼珠,試圖去分辨那些常生齋的鄰居們有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每次進入這‘常生齋’總會有種偷摸的感覺。
老街的冷不僅僅因為它的昏暗和寂寥,同樣也有那一家家小鋪裏冷冷的老臉,沒有人去注意一個往常生齋送了幾個月外賣的年輕人,更或許根本就沒有打算去注意,他們隻是機械般的站著或者坐著,更多的隻有呆滯於一處的眼神。
自第一次來到這常生齋起,門就一直都開著,踏進去一切都沒什麼兩樣,一進一出兩間屋子,外麵一間在昏暗中顯得空空如也,再往裏走就能看到一張老式紅漆辦公桌和一把已經有些漆黑發亮的藤椅,桌上有兩個物件兒,一盞看上去沒有熄滅過的布罩油燈和一個不算新款的華為手機,手機下麵一如既往的壓著一張紙條。
輕輕的放下手中的奶茶後,黎夜習慣性的看向壓在手機下麵的那張紙條,盡管已經能預想到寫的會是什麼,但依舊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期待,慢慢的抽出來後貼近油燈,輕歎一聲後微微搖頭,紙條上的內容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手機不能動,東西就放在桌上。
黎夜嚴重懷疑常生齋裏根本就沒有常老板這個人,他甚至都覺得這屋子裏除了那閃爍不定的油燈外,手機和桌椅的存在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可放在桌上的奶茶每天都會消失不見,又代表著這裏肯定有人來過。最終隻能給自己一個可能的答案,這裏會不會是某個電視台製作的真人秀節目,而自己就是那個蒙在鼓裏被整蠱的人,這一種可能在手機的問題上得以證明,平白無故的出現,還留下紙條不能動,這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目的應該就是為了勾起自己的好奇心吧?
“嘖…”
有些幹裂的嘴唇間發出不甘的一聲‘嘖’音,黎夜也深知自己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勾起,能堅持幾個月已經是極限,今天再也壓製不住,神也好鬼也好,真人秀節目也好,總得有個真相。下意識的將手中紙條重新插進手機下麵的縫隙,動作間又有些遲疑,並非是後悔了,而是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就拿起手機看一看。
下一秒,黎夜迅速的摁下手機側麵的啟動鍵,又迅速的縮手。也是在這一秒呼國威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在這樣一個透著陰森的地方,幹下一件不應該是自己這樣一個外賣騎手做的事,結果會是怎麼樣?
一秒、兩秒、三秒,手機的屏幕沒有如期亮起,期待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可靜靜站在原地的黎夜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他不敢再來一次,甚至都不敢原路返回,隻有這樣靜靜的站著。
“砰砰砰…常老板在嗎?”
就在這一刻,黎夜的心跳隨著屋外的敲門聲驟然一緊,隨之終於鬆懈下來,畢竟那敲門聲的後麵還帶著正常人的聲音,慌亂中移動腳步,很快就原路返回來到門口,正這時一支草莓LOGO的采訪話筒從門縫間伸了進來,差一點又戳到黎夜的鼻孔。
“怎麼是你…”
“是你?你怎麼在這兒?汲…汲…我說這位外賣小哥,你這身上什麼味道?男人就這味兒?”
“有嗎?”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