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元宵節,她的生日。
比她大了六歲的厲霆深,早就過慣了西裝革履的生活。
但是那天,他穿上了休閑衛衣和寬鬆的破洞牛仔褲,帶她去人擠人的小吃街吃東西。
她從小就想來的地方。
他在擁擠的人群中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出空間。
陪她玩娃娃機,小遊戲,抱了一堆的獎品,最後楚江看不下去了,自己過來把獎品都先抱回車上。
明明吃不了辣,卻陪她從頭吃到尾,每一樣都是特辣。
臭豆腐,烤肉,香腸,麻辣粉,小火鍋,炒麵……
這些在厲霆深眼裏應該歸於垃圾食品的東西,他陪她吃了個遍。
自己辣的冒冷汗,血管直跳,若無其事的陪她吃。
她嚐一口吃不完的,隻要她給,他就全吃。
一本正經,麵無表情。
結果吃的進了醫院急救洗胃。
看著厲霆深臉色青白,滿頭冷汗的被推進急救室,她嚇的發抖。
沒見過一個人吃辣把自己吃進醫院的。
厲霆深說,這是他最賺的一次,就算這次賠上半條命,換來她一個擔心的眼神,也值了。
她說厲霆深把溫水煮青蛙玩的爐火純青。
他用行動告訴她,他對她,不是玩玩。
他愛她。
是想娶她,是想結婚的愛。
男人躺在病床上,漆黑的眸子筆直的注視著她,眸底鄭重專注。
畫麵一轉——
挺著八個月肚子的她狼狽的跪在地上,被楚江和祁遇死死按著肩膀。
厲霆深把一堆打印出來的她和顧風澤見麵的照片,還有厲氏商業機密文件,狠狠砸在她臉上。
眼裏布滿了嗜血的狠意,恨不得宰了她泄憤。
她麵如死灰,眼淚早就流幹了,為自己辯解的話說倦了說累了!
他不信她。
不信她。
“把孩子剖出來!”
厲霆深一聲令下,她被送進厲氏私人醫院,活生生剖出孩子。
為了折磨她,整台手術,是在她清醒下完成。
直到她疼昏過去。
畫麵再度一變——
白的讓人恐懼的房間裏,沒有窗戶,鐵門緊閉。
牢籠一般。
一張單人的白色病床,靜悄悄的躺在房間正中央。
整個房間安靜得要命。
有人進來給她注射東西,她能感覺到她的器官越來越衰弱。
她拚命掙紮。
……
徐漾睜開了眼睛,被子裏的手,攥的死緊,指甲幾乎刺破掌心。
她望著頭頂水晶燈的黑影,緩緩放鬆下來。
心髒跳的厲害,她手覆在肚子裏,輕輕撫摸,安撫同樣不安的孩子。
突然,她身體猛地一僵,看向沙發的方向,眸底寒光畢現。
那裏坐著一個黑影,無聲無息,鬼魅一般。
“醒了。”男人出聲,下一秒,整個房間亮如白晝。
聲控開關。
徐漾微微蹙了下眉,看著閑適地靠著沙發的厲霆深,緩緩坐起來。
厲霆深麵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個黑色文件夾。
整個厲氏,隻有厲霆深看中的項目,才會用上這個色彩的文件夾。
黑色。
徐漾眸底微動了動。
厲霆深偏著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拿起文件夾站起來,朝她走過去。
徐漾一直垂著眼,遮掩著眼裏的情緒,文件夾被扔在被子上。
“恭喜徐小姐出院,這是禮物。”厲霆深緩慢說。
徐漾伸手翻開,厲霆深的聲音同時響起。
“同心街的重建計劃,我記得你喜歡坊間特色小吃,你覺得建成網紅街怎麼樣?”
徐漾抬起頭,清冷的視線和他對上。
他會這麼簡單放過顧風澤和她?
厲霆深見她一聽到同心街三個字,神情的波動,瞳孔縮了縮,“千漾茶館位置不錯,四通八達,是洗手間的首選。”
“有意思嗎?”徐漾冷冷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