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這院子裏多了個女娃子,對英蓮叫小姐,對雨村叫公子,多少有些亂了輩分,大家商量了一下,便統一改口叫雨村“老爺”,雨村初聞下人呼他“老爺”,唬了一跳,他如此年紀便被人稱呼老爺了,多少有些不適應,但回頭見被抱在廚娘懷裏的英蓮,暗道有了這小丫頭,自己可不就成了老爺了嘛!
將英蓮安頓好,雨村便往姑蘇去了信,恐信送不達甄家,便填了葫蘆廟的地址,托方丈轉達,甄家未出事便好,若出了事情,信送過去,也不會一場空,好歹能勞煩方丈幫忙尋一下甄老爺的下落。
科考過後的三天休沐轉瞬即過,雨村去吏部報了到,領了官憑文書,不日便要去翰林院報道。在吏部報到時,雨村意外碰到了張廷玉和沈近思,二人學問優渥,朝考俱考中了第二等,選庶吉士,獲得了進入翰林院的機會。
話說這朝考,加上殿試前三甲,成績公分四等,第一等狀元榜眼探花是不必參加朝試的,第二等可選庶吉士,入翰林院學習,期間有老資格的翰林作一對一的教習,學習館內各種文史典籍與政務,三年期滿,成績優異者可留在翰林院,授翰林院編修,正式成為翰林,朝中有“非翰林不為大學士,非大學士不入內閣”的說法,足見成為翰林後的光明前景,所以進入翰林院任職,是當世每個讀書人的願望。至於三年期滿不能留在翰林院的二等進士,則被派往六部任主事,禦史,也是前途一片光明。
第三等進士,會被直接派往六部,都察院等中央機構學習觀政,稱為觀政進士,他們就沒有第二等進士從翰林院出來時那般好運了,說是觀政,其實就是去學習,端茶倒水,跑腿打雜,而且並不一定會被留在這些機構,不定某些原因便會外派出京去當地方官。
那第四等進士,雖然也是同上述人等一樣會被授予七品官職,結果卻是大不一樣,他們同樣是觀政,卻不是在六部,都察院這些中央機構,而是被遣到各省衙門,等候官職空缺,說不定便留在外省,一輩子都進不了京城。
雨村與張廷玉沈近思雖然是同往翰林院報道,卻並不是一個部門,三人到文選司簽了到,領了翰林院官服,便分開了。
換上翰林院官服,進入翰林院署堂,今科榜眼季愈已經在一邊的椅子上等著了。雨村與季愈打了招呼,因與他不熟悉,那季愈也不甚熱情的樣子,便沒有多寒暄,隻在季愈對麵下首位置座了。
不消多時,汪繹從門口進來,果真是狂汪繹,還沒等坐下,便開口道:“哎呀,雨村兄,退如兄,來的這般早!汪某卻是遲到了!”
雨村聞言,笑道:“還未到未時,掌院學士還未到,如何說遲了!”
那季愈隻看了汪繹一眼,覺得汪繹言行多孟浪,心有不屑,隻打了個招呼便沒有多說話。
在雨村上手的空位置坐下,汪繹上下打量了雨村一眼,道:“果真是人靠衣裝,雨村穿上這官府倒是不似平常綿軟,頗具官威啊!”
雨村聞言搖頭,他隻是不喜歡與人爭辯罷了,如何就如汪繹所說的那樣!
正說著,翰林院掌院學士韓炎到了,三人立即起身拱手行禮,口稱老師。
韓炎年老,行走速度頗緩,須發皆白,見三人行禮微微點了點頭,在正首坐下,命人上茶道:“諸位乃金科三甲,是謂少年英才啊,既入翰林院,當好好學習,為國盡忠才是!”
三人聞言皆謙虛稱是,又聽韓炎道:“爾等入翰林院,做的是修撰,編修之職,雖職位不同,然職責相近,無論是做誥敕起草、史書纂修還是經筵侍講,最重要的從中學習,鍛煉能力,增長見識,將來好為國盡忠。
翰林院除日常編修史書之外,目前還有兩件大事,一則是三十六年諭纂修的《明史》,二則是年前聖上敕命修撰《字典》,俱是工程浩大,任務繁重,如此,便命狀元汪繹協助修撰《明史》,季愈協助起草《字典》,明日,你們便去找負責翰林學士吧。至於賈編修,聖上因愛汝小楷寫的好,欽命汝於禦前起草誥敕,明日便隨侍講學士胡任與進宮去觀習,莫要出了差錯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是不是看末世文看多了,怎麼有種想在家裏囤物資的衝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