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秋有些無奈:“你應該知道,我扮演這個“角色”隻是為了活下來。”
“是的,我知道,當我看到你一次次赴我的約之時,我就知道了,然後又知道,你跟著沐長君去看望了秋若曦,我和那兒一直有聯絡,畢竟美國的丐幫,並不比中國的差。”
鄭德富解釋了一句,眼神也有些柔和,“你恐怕也瞞不過沐長君吧。雖然你是假的,但比起那個根本不想認我的真沐之秋,反倒是你更讓我歡喜。”
“這話聽著是不是很諷刺?”
他咧著嘴苦笑了聲,也不等沐之秋回答:“這輩子,我過得真的很失敗,愛人跟著別人跑了,孩子不認我,白發人送了黑發人。”
沐之秋麵對他的喟歎,心底不由一軟。
“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同情我,其實說起來,我也是咎由自取。”
話題戛然而止,他似乎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你可以說說,把我叫出來,是為了和我聊什麼?”
“我遇到了……梁月。”
一句話,讓鄭德富的瞳孔猛地一縮:“什麼?你遇到了她?”
“看來,你知道梁月的存在。”
“我當然知道,那可是我的孩子,雖說沒有什麼骨肉相連的感覺,但她也是我的女兒,她身上也淌著我的血。”
“那我就不明白了,沐之秋不認你是因為沐長君和秋若曦,可你不是還有梁月麼?你又為什麼要在這山高路遠的地方漂泊這麼多年,具梁月所說,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那個‘狠心的父親’。”
“我又有什麼臉去見她呢?她在梁先生那兒,不說功成名就,至少能衣食無憂,總比跟著我沿街乞討要好。”
“鄭先生,說實話,我真的想不出,以你的本事,你為什麼能活得如此落魄?”
“我的本事?我有什麼本事?我若是真的有本事,秋若曦又怎麼會跟著沐長君走呢?”
鄭德富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格外的平淡,就仿佛在說不關自己之事一樣。
“不,鄭先生,我覺得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說得不是這方麵……”
“我沒有曲解,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一事無成?”鄭德富咧了咧嘴,“其實,很多人都問過我這個問題,隻是,我從來都沒有回答過罷了。”
沐之秋看他落寞的神情,沒有說話,她知道,他會給她講述一個離奇甚至悲愴的故事。
“若是你被國際銀行通緝,你恐怕過得還不如我。”
他望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麵龐。
“你知道,親手把自己的一個孩子當成孤兒,然後滿臉堆笑得送給別人夫妻的感受麼?”
雖然鄭德富的話很讓人同情,但沐之秋卻更在意另一點。
“你是說,你把梁月送給了一對夫妻?”
“有什麼不對麼?我雖然自己無法照顧她,但隻會苦了我一個,既然給她找領養的家,自然要找個完整的。為此,我還特意找人確認了幾遍,這夫妻二人確實十年未曾生育,才把這孩子送給了他們。”
他說得很仔細,因為這份仔細是他唯一對孩子的體貼了。
沐之秋覺得鄭德富沒有說謊,雖然他的人品不怎麼樣,但是在孩子的事上,為人父母是不會說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