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是怎麼了。"
國公夫人訕訕道,"好端端的發這麼大的火,要是叫別人聽到了......"
"你們還知道怕別人聽見?怕別人知道,幹嘛當初要幹這等事?"
她憤怒的站起來,來回踱步,"買官賣官,便已經是算了。哥哥不爭氣,我便替他謀來好職位。可你們現在是捅了雷了!"
"我以為父親和兄長就是貪眼前真金白銀,便想著辛苦一輩子,老了願意撈點就撈點吧,左右也不損國之根本。可現在是什麼?"
"七成的賦稅,真是好大的胃口哇!還有戶部撥下去的銀子,用來修河道的銀子呢?別說這些你們都不知道。"
國公夫人嚇了一跳,委屈的很,"太後好端端的,對著我發個什麼火,您也不想想,這些年來,沈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您嫁給先皇時候,他是個最不得寵的皇子,那會兒你父親去哪兒都沒人看得起。一個五品的京官都給他臉子看,誰拿咱們沈家當個正經人的時候?"
"再說後來,您是做皇後了,可膝下無子。皇上又格外寵幸麗妃那個妖精,麗妃家的人您是沒瞧見多風光,豐厚加爵。咱們沈家是做了個什麼,一個恩國公,那還是先皇為了麵子賜下的。可就是個白名,底下一點封地和俸祿,都不夠每年送進來給您享用的。"
一說起從來,國公夫人就委屈的很,"好容易熬到您當太後了,可巧又是六王爺一派的作威作福,你父親那一年叫個憋氣,你兄長出門都不敢直著腰,生怕叫老六那混小子捉住把柄,再彈劾了您。這些太後都忘了,隻記得我們跟著您沒享幾天福,卻都叫您惦記上了。"
沈太後被說的啞口無言,聲音也低了下去,"我不是那個意思。"
"太後方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國公夫人見女兒軟下去,立馬就抬起頭,跟個鬥雞一樣,"是,這些年跟著太後過了幾天好日子。可是太後不想想,這是為了誰?眼瞅著繁星在宮中,這都十六了,可是皇上一點意思都沒有,反而是跟那個林家的小丫頭越走越近了。皇後這個位置若是落不到繁星的頭上,太後以後在後宮之中可還站得住腳?那小丫頭可是那邊的,再吹吹枕頭風,太後敢說日後皇上就不偏信心?"
這話算是捅到了沈太後的心窩子裏了。
這幾年來,明景軒雖然還跟往常一樣過來,笑嘻嘻的。可每回一說到林錦的問題上,他就拐彎抹角的轉移話題。或者是說了姚太後,也不似過去那麼的厭惡。
這的確是一個不好的征兆。
國公夫人的委屈還在繼續,"京中現在都覺得咱們家繁星是個笑話,處處把著占著,可最終還是叫林家勝了。若是當不成皇後,我看她也別在家裏了,省的沒來由的惹一身騷。找個庵子,把頭給剃了,正好!"
"母親又說什麼渾話!"
沈太後越聽越不像樣兒了,"繁星這事,我早早的就跟父親商議過了,欽天監和禮部都打好了招呼。等著好日子一來這事就定了。"
國公夫人一聽,大喜,繼而埋怨,"這老頭子,口風夠嚴實的,可是半點都沒給我透露。"
"可不是?"沈太後苦笑,"你們這口風的確夠嚴實的,這麼大的事,不也一樣沒告訴我嘛。"
一說起這個,國公夫人頓時麵上訕訕,沒話說了。
可兒子的生死不能不管啊。
"太後,那欽差陳可言,聽說從前做過禦史,而且彈劾你父親不是一回兩回了。這回若是叫他知道這事跟咱們家有關係,還不往死了整?"
"你先別催!"
沈太後揉著鬢角,覺得腦袋都要炸了,"你莫慌,我一會兒寫書信一封,你回去給父親看,他自然就明白該怎麼做了。"
國公夫人看著得了保證,頓時放下心,又絮絮叨叨了孫女當皇後的事,順便提了提家中還有另外的幾個男丁也要長大了,看看朝廷中還有什麼好官職。如此雲雲,一直到了晌午,看著明景軒過來,沈太後連忙製止,叫人在西廳專門給她擺了一桌。這兒留出來,她們母子見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