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國公唇角浮起一絲譏笑,將話搶過來,"皇上,您是一國之君,日後娶的乃是一國之後。既然是後位,不僅是本人品行操守,便是身後的母家也要一並考量。依老臣看來,林如鬆那家夥,心思可不簡單哇!"
"皇上。"
沈太後哀求,"國公的話,話糙理不糙。沈家一族,都是在幫你啊孩子。你想想,當年先皇剛去,咱們孤兒寡母的,被老六欺負,若是沒有恩國公的話,現在這位置上坐的是誰都不一定。恩國公這是恨鐵不成鋼啊!"
恨鐵不成鋼?
明景軒怒氣滔天,雙手攥著拳頭,拚命的忍耐著。
"朕看,是恩國公對現在的位置不滿足了吧,開始肖想更高的。"
恩國公壓根不掩飾自己的想法,露出一副是又如何。
明景軒忽然心中警鈴大作。
不對,這事不對。
恩國公再怎麼猖狂,也是一個國公。而現在他的行徑,更像是曆史上多見的逼宮。
他又驚又怒,目光陡然射向沈太後。
若是恩國公逼宮,那麼母後呢,她知情嗎?
沈太後尤不自知,還在那勸,"隻要你娶了繁星,離開那個女人,這一切都好說好商量。沈家事事唯你馬首是瞻,皇上不能一錯再錯了。"
"這麼說,太後是支持國公的說法?"
他垂著眸,掩飾去內心的波瀾。
"哀家自然是知道的。"
沈太後歎了口氣,畢竟這是她從小看大的孩子,待她的孝心她也明白,如今這個局麵,是真的不好受啊。
"說實話,哀家一開始也不願意,皇上大了,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可哀家知道有人想要離間咱們的母子之情,這就不能忍了。"
一說起這個,沈太後便滿目恨意。
"你母妃從前事事都依著我,順著我,我們姐倆什麼都好說好商量的。可現在,她翅膀硬了,在前朝扶持的人,也都起來了。便瞧不上哀家,連沈家都覺得有些礙眼了。"
"皇上,那林如鬆就不是個好東西。你想想,他若是當真為皇上著想,便應該如國公這般,可他下麵的陳可言,還有一眾文官,都是什麼人?事事忤逆皇上,現在可好,還可流民站在一邊,說的好聽是為民請命,其實含著什麼肮髒心思,真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呢。"
"如國公一般?"
原本明景軒還在忍耐,可聽到這一句時,再也忍不住了。
就好似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唇角浮起一份譏諷的笑,漸漸的,那笑容越來越大。
聲音也由低轉高,"是像國公一般,搜刮民脂民膏,圈地養奴,弄的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嗎?"
到最後一句,幾乎是質問一般。
沈太後頓時噎住,胸口起伏幾下之後,才道,"是人都會有弱點,國公也不例外。這一點上,他的確是有些錯誤。不過比起其忠心耿耿,皇上又何必要揪著這芝麻大點錯誤不鬆手呢。"
明景軒好似頭一回認識沈太後一般,望著她。
沈太後被這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眼神躲閃回避,"皇上這麼看著哀家做什麼?"
"朕隻是奇怪。"
明景軒平靜道,"從小朕就以為,母後是世間最好的母親,為了兒子能付出一切,給了兒子所有的溫暖。所以每日下學最喜歡的便是您的坤寧宮。"
一提起過去的那些溫存,沈太後的神色也緩和過來,"是啊,哀家記得,皇上那會兒最喜歡吃甜,總吵著要吃它似蜜。"
"沒錯,每回母後都會備下很多來給朕吃。"
陷入回憶的明景軒,臉上也變得溫和起來,"可兒子一回去,就要被太後責罰。兒子很是不服,後來等換牙的時候,疼的厲害,許多都蛀上了,這才知道,原來都是甜食吃多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