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迅速的,她成長了起來。
過去那個隻會嬌憨的笑,或者是眼淚汪汪的小姑娘不見了,取代的,是一個全新的林錦。
"小心燙!"
"沒事。"林錦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而後接過清水喝了幾口,臉上淡然的很,"趁熱吃,省的回頭涼了沒有效果了。"
"我是說不過你。"妙音嘟著嘴巴,"反正就沒瞧見過誰家的姑娘跟你這麼拚的。"
林錦笑了笑,卻沒有言語,而是站起來,慢慢的移動著腳步。
那日落水的一個後遺症,便是左邊的腳出了點問題,郎中說可能是餘毒未清的緣故,反正一直都是麻麻鈍鈍的。
而關於這種症狀,什麼時候才會完全好,郎中也很抱歉的眼神,
"姑娘若隻是中毒還好,可中毒之後又落水,幾種夾雜在一處,就有些棘手了。表麵上看起來,是腿的問題,可根源卻在宮腔內。換而言之,這腿即便是日日鍛煉能好,可是這身子,卻是落了病根了,往後恐怕子嗣艱難啊。"
畢竟還這麼小的年紀,便這般,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可他隻是一個來給人瞧病的,並不敢多言語,倒是在平日裏鍛煉和用藥上多叮囑了幾句,隻希望老天庇佑,能叫這副破敗的身子早日好起來。
才走了一會兒,左邊的腿便酸酸麻麻,好似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咬一般。她強忍著,咬著下唇,不一會兒,便是大汗淋漓。
直到走完一圈,才肯站在石桌前休息片刻。
"你瞧瞧,這滿頭的汗。"
妙音心疼的給她擦拭著額前的汗珠,"我都跟你說了,我們少爺是個好人,不會攆你走的,你這麼著急作甚。"
說罷,又趕緊將石桌上的茶壺拿起來,倒了一杯涼茶遞給林錦,"快喝吧,解解渴。"
入口都是茶沫,然而下人們能喝的也就是這樣了。
林錦先喝了一口,茶沫在嗓子眼裏貼著下不去。
她狠了狠心,直接將一杯都灌了下去。
"對了,今兒怎麼沒瞧見你去忙?是休假了?"
一提起這個,妙音頓時憤憤不平。
"我不是跟你說,今晚上要去集市上看花燈嗎?"
這事林錦知道,乾州因為地處西南原因,苗人倒是比漢人要多,所以過節也都是過的苗人的節日。
今天晚上是最隆重的火把節,家家戶戶都會張燈結彩,穿著最漂亮的衣裳到街上去唱歌跳舞,一起歡慶,堪比漢人的春節。
妙音等了好久了,關鍵是今晚上她的阿爹阿娘和阿哥也會從山裏出來,一起慶祝。
"怎麼了?"
"還不是什麼狗屁朝廷,說今日是大行皇後入殮的日子,所以舉國上下,都要守孝哀悼。"
妙音氣紅了小臉,"你說這皇後怎麼這麼會挑日子,這下好了,沒有晚會了,阿哥也見不到了。"
皇後?
她一愣,"皇上不是尚未娶親?"
"誰知道呢,反正訃告都出來了。"
妙音無精打采,"這幾日大家都清閑了,少爺昨日已經入京去奔喪了,估計要幾個月才能回來呢。"
林錦平日裏總聽她少爺少爺的叫,還不知道這人叫什麼名字,好奇道,"你家少爺,是幾品官階?"
隻有正五品以上,才有這個資格入京。
妙音頓時愣住,隨後驚叫,"不會吧,小錦你不知道嗎?"
"這裏是端王的封地,我家少爺,是端王世子啊。"
林錦猛然一愣,腦海中卻如何也付顯不出世子的樣子。
她年幼入宮,便一直跟在明景軒身邊。而且兩宮太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掉了端王,將他圈養在京中八年。倒是沒想到遠在乾州還有這麼一位世子的存在。
"原來如此。"
她身上感覺有些不自在,不知道這位世子會不會認出自己。萬一認出的話,她豈不是又要再死一回。
死亡的滋味,她已經不想再體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