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兒,捂著心口處,拚命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許是剛剛折騰的勁兒被外麵外頭靈敏的宮婢聽見,她扣了兩下門,試探的問道,"姑娘,可是哪兒不舒服了?"
"沒有!"
林錦拚命的忍著,盡量讓自己聲音聽上去平緩,"我困了,你們都下去歇息吧。"
那餘毒帶來的後遺症便是每隔一段時間,心口處就疼的難受,即便是用了各種的藥也都不好使。妙音說吃多少也沒用,那點子毒已經積攢下來,入了心肺處,雖不是個要人命的事,可這麼天長日久的疼下去,也夠喝一壺的。
而且,她最好是要做到心平氣和,越是患得患失,情緒調動的越厲害,那毒便會越深。
今日明景軒的話,讓她不免又想起了從前。
這麼一來,情緒波動引的心口疼的厲害,幾乎喘不過氣,好在這群宮女太監們現在礙於她的身份,不敢隨意過來獻殷勤。所以好歹瞞了過去。
隻是一會兒明景軒若是來,可就要揭穿了。
他雖然生氣,每天卻也要來這裏坐上一坐。說也奇怪,林錦覺得這半年來,變的人何嚐隻有自己,亦或者,她從未看清過他也不一定。
從前,她隻是他掌中的一個玩偶,被他歡喜的捧在手心,便以為自己得到了世間最好。而一旦當對方鬆開了手,留給她的隻有無盡的深淵,和滿身的傷口。
她不願意叫他看到自己如今片體鱗傷的樣子,如此的脆弱不堪,如此的落魄,所以她咬著牙,拚命的挺著。
可她又矛盾極了,或許是身子疼到了極致,竟然希望下一刻他可以出現在眼前,或許她會看在這個份上,暫且放下心底的仇恨,輕輕的將頭貼在他溫熱的掌心。
那疼一陣又一陣,提醒著她不該再想這些可笑的事,然而眼淚卻已經先沾濕了枕巾。
終於,熬過了最難受的那一陣,林錦渾身已經是大汗淋漓,想要叫人抬桶水,換去這一身的衣裳。卻發現,自己已經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昏昏沉沉之中,她想,明景軒今晚可千萬別來,她實在不願意,這麼的出現在他麵前。
許是今晚的月色太明,亦或者是,上天聽到了她這個違心的許願,總之,明景軒當真是一夜未出現。
第二天晨曉,林錦才悠悠的醒過來。
她發現昨晚的衣裳皺皺巴巴的在身上,渾身還有一股說不出的黏膩,頓時皺眉,坐起身來,揚聲道,"來人。"
早有宮婢在外麵守著,聽到聲音之後立即進來。
"姑娘起了。"
"去抬桶水來,我要洗澡。"
"是!"
她也不好就這麼幹等著,披了件衣裳,坐在菱花銅鏡前,開始描眉。
昨日明景軒竟然沒來?
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一方麵如了她的心願,可另外一麵,又有些說不出的悵然所失。
不過,昨晚上沒來的話,今天......
所以她沒等水來,先給自己上了妝。
麵色看上去毫無血色,蒼白的厲害,這是病發的後遺症。林錦用鴨蛋粉細細的在掌心研磨開,擦在自己臉上。又用小指挑了些胭脂,在顴骨處抹開,看上去好多了。
正要用螺黛描眉時,忽然聽到窗戶下麵有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她擰著眉頭,細細的聽起來。
"一早就要洗澡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昨兒晚上被皇上臨幸了呢。"
"你還不知道吧,聽說她是世子的通房丫鬟,嘖嘖嘖,指不定有什麼樣的好手段呢。現在可好,一飛衝天成鳳凰了,可憐了咱們的太後,整日裏頭發都快愁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