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錦兒竟然什麼都沒察覺,他又是心疼,又是鬆了一口氣,可緊跟著,就更是自責起來。
他終是負了她。
不敢碰她的身子,不敢與她的眼神直視,明景軒覺得自己像一個卑鄙的人,明明做了這麼多無恥的事,卻還期望她能留在自己身旁。
又是一盞茶過去了。
蠟燭忽然變的暗了下去,幽幽的將男子的剪影投射在窗欞上。剝齜一下,忽然爆了個燭花,又重新明亮起來。
明景軒放下書卷,緩緩走到床前。
林錦已經熟睡了。
她緊緊閉著雙眼,小巧的鼻子上有一粒褐色的痣,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這麼鮮明的特征,從小看到大,這小傻子自己卻還要硬著頭皮跟他演戲。
他越看越喜歡。
林錦從前的臉,是那種天真無害的,現在的臉,帶著一些魅色。
然而在他的眼中,她永遠都是那個小小的,怯怯的,需要自己照顧的女孩兒。
曾經發過的誓言啊,如今,自己卻親自的背叛了。
他心如刀絞,若是時光能重來,一定不會去喝下那碗鹿血。不,亦或者,從今往後,放棄那圍場,也不願傷她一絲一毫。
他在心底,暗暗的下了決心。
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她知道。
第二天醒來,林錦覺得脖子有些沉。
她微微的扭動著,卻發現赫然對上了明景軒的那張臉。
也不知道昨晚他是什麼時候睡的,竟然和衣而眠。
他的眉頭緊皺,看上去好似在經曆什麼噩夢。
林錦伸出手指,在他眉間一點。
漸漸的,他緊縮的眉頭終於緩緩展開。
林錦笑了。
就好似兒時一樣啊,他也曾躺在她的身側,若是夢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便會緊緊蹙著眉頭。這個時候,她便會伸出手指,輕輕的按壓在他的眉心,他就會漸漸舒展。
這麼多年,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呢。
就讓她享受一下此刻的靜逸吧。
至少,在暴風雨來臨之前。
等明景軒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空無一人了。
"皇後呢?"
妙音福了福身子,"皇後去靜泉宮給太後娘娘請安了。"
"靜泉宮?"
他記得,母後好像跟錦兒並不大對付,大婚當日便說了,往後錦兒可以不必每日去請安。怎麼這會兒卻去了?
妙音老老實實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太後說,宮中要有喜事了,這件事,應當由皇後來辦,一早便派人來請皇後娘娘過去了。"
喜事?
他尚未反應過來,接過熱帕子,擦著臉。
擦著擦著,忽然僵硬。
喜事?
母後說的該不會是......
想到這兒,臉也顧不得洗了,急忙道,"皇後是什麼時候走的?"
"約麼有兩盞茶的時候了。"
"壞了,壞了!"
他一摔手中的東西,披著一件袍子便急衝衝道,"備轎,備轎!"
一路上,心急如焚,不停的求著上天。
老天啊,可千萬別是那件事!
等到了靜泉宮的時候,眾人都嚇了一跳。
他也沒顧得別的,直接橫衝直撞的進去。
屋裏因為他的闖入,說話聲也頓時停了下來。
明景軒一看,林錦正坐在太後下首的第一個呢,也顧不得別的,連忙過去抓住她的手,"今兒早上怎麼不等我就走了?"
姚太後的笑容一僵,身旁的諸位嬪位也都有些掛不住了。
林錦倒是羞澀的很,小聲道,"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想叫你多睡一會兒。"
見她麵色如常,明景軒頓時輕鬆下來。
看來還沒說呢。
"我想第一個就瞧見你。"
這邊兩人你儂我儂,終於有人瞧不下去了。
"皇上今兒怎麼也不早朝啊。"
明景軒轉過身來,先是給姚太後打了個千兒,而後笑道,"這不是三天未見,心中十分掛念母後。所以就先來給母後問個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