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軒品了一口茶,道,"七皇姑的身子原本便孱弱,又在宮裏被聖皇祖母養的有些嬌弱了,禁不住草原的風。安陽雖說腦子有些不大清楚,不過瞧著身子骨卻是不錯。若是能在科爾沁開枝散葉,就更好了。日後朕會親自扶持朕的外甥登上吉爾吉格的位置,這樣,朝廷多了一個朋友,少了一個隱患啊。"
林錦一聽這話,頓時咽下了原本心中的念想。
翌日,林錦已經梳洗吃完茶,平陽才姍姍來遲。
她神色慌亂,顯然也是聽聞了這個消息。麵上朱粉未施,卻也遮掩不住那一身的富態。
林錦打眼一瞧,還真是變化不少。
如今的平陽麵色紅潤,眼珠兒水潤明亮,烏發蓬蓬,體態豐腴,一看便知道日子過的不錯。
平陽撅著肚子,走的有些緩慢。
"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快起來吧。"
見她走過來,林錦才笑著去拉她的手,"咱們姐倆,還分的這麼清楚。"
"對了。"林錦看著她的肚子,"這是幾個月了?怎麼都沒聽這個好消息。"
提起這個,平陽便有些羞澀起來。
嫁給赤炎墨這四年來,連著肚子裏這個,都是第三個了。
"剛五個月,想著等平穩一些再說,就沒有告訴別人。再說,總是因為這種事麻煩小錦,我心中也不大好受。"
"瞧你,犯傻了不是?"林錦笑道,"這是喜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了,我還有許多要跟你取取經呢。"
平陽恍然大悟,"瞧我,都忘記了,還沒來得急恭喜小錦呢,終於一償宿願。"
她可還記得林錦看書真時喜歡的樣子,那時候她就覺得,林錦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娘親的。
"對了,書真呢?"林錦道,"許久不見,還真是想她呢。"
"這小丫頭,也不知怎的,現在就喜歡舞刀弄槍的。我怕她沒個準頭再衝撞了,索性叫她在家裏了。"
"這丫頭,有機會來看,也給麗太妃瞧瞧,估摸她也想孩子了。"
一提起這個,平陽想起了自己的來意,瞬間笑容全無,臭美不展開。
"小錦,你說安陽的婚事,可怎辦才好啊。"
怕林錦不明白,平陽解釋,"那個吉爾吉格,可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當初七皇姑就是被他給折磨死的。安陽又單純,去了還不死在那了。"
見林錦不說話,她接著道,"今兒這事,我也不是叫你一定要表態,隻是告訴你我心中所想,反正拚了這條命出去,都不能叫安陽嫁到那種地方去,不能白白看著妹妹去送命。一會兒我去求皇兄,將吉爾吉格的醜事都告訴皇兄,懇請他收回成命。"
見她義憤填膺,將所有的話都說完,林錦這才開口。
"你先別這麼激動,別氣壞了身子。"
周圍的人早已經將茶給換成了羊奶,是提前溫好的,口感適中。
林錦沾了沾嘴唇,看平陽坐著,氣的什麼也吃不下喝不下,頓時放下,幽幽的歎了口氣。
"你以為,這事我沒跟皇上說過?"
"隻不過,男人嘛,總是以大局為重,不像咱們,眼裏頭就是那點子事。在皇上看來,吉爾吉格的那些個毛病,是男人都會犯的毛病,然而嫁過去一個安陽,卻能成功的解決掉科爾沁一個心腹大患。你覺得,他會怎麼選?"
見平陽的麵色發白,她終是有些於心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皇上是成就大事的,成就大事的人,就不會去兒女情長。"
平陽抖著嘴唇,"那,難道我要看著安陽去送死不成?"
她就這麼一個親妹妹,長姐早些年為了她們,早已經出嫁。而她也繼承了長姐,順從的嫁人,萬幸後來出現了赤炎墨,不然,早就被董家給折磨死了。
"不瞞娘娘,我那些年是個什麼樣子,您也瞧見了。那時候真是不想活了,一心求死。一直到離開了董家,這才活了過來。
然而我算是幸運,身邊有娘娘扶持,後來遇到了赤炎墨。可安陽若是出嫁,就是遠走他鄉,身旁都是異族人,連個能說話的都沒有。"
說罷,眼淚再也忍不住,竟然簌簌的往下落。
林錦見狀,勸道,"怎麼說著說著又落淚了?你現在身子要緊,千萬要注意。"
平陽用帕子逝去腮邊淚珠兒,"隻要想起妹妹日後要深入險地,我的心就忍不住難受起來。還不知道母妃現在著急成什麼樣子了。"
林錦勸道,"這件事也並非沒有回旋的餘地,這樣吧,你難得入宮一趟,不如先回去瞧瞧麗太妃。她現在八成也是沒個主心骨,想要人來說說話。隻是你可千萬別再哭了,一來是怕對你自己身子不好,二來也是怕嚇到了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