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鬆大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你在這兒是幹什麼吃的?"
賽姑娘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人,我也不清楚啊,我以為大人是知道的,這麼大的事,沒道理皇後娘娘連商議都不跟您商議一下啊。"
林如鬆胸前起伏不定,喘著粗氣,許久沒說話。
賽姑娘接著道,"原是我不該說這些個話,可是大人好生想想,自打您放權開始,娘娘心中何時還有過您的位置?一開始,什麼事情還知道知會您一聲,可現在,眼裏哪兒還有您存在?"
"您是覺得對不住皇後娘娘,才這般容忍,可是娘娘,明擺著有點忘恩負義了。"
"夠了!"
林如鬆低吼,如鷹隼一般的目光銳利的盯著賽姑娘,半晌,才道,"私下妄圖議論主子,一會兒自己下去領二十大板。"
賽姑娘垂下頭,身子微微一震,而後,低聲道,"是,奴婢知道了。"
見她認錯,林如鬆不禁緩了聲音,"我叫你來這兒,是要保護皇後的。從今往後,不管皇後說什麼,做什麼,你都要唯命是從,而不是還在這兒跟我說她的不是。你要記住,從我把你送進宮的那天開始,你就是坤寧宮的人,知道了嗎?"
賽姑娘垂頭,半晌,才低低的說了個是。
"小皇子這幾天的身子怎麼樣?"
一提起這個,賽姑娘連忙道,"小皇子這幾天乖巧極了,昨兒竟然自己從床上坐起來了,對了,近日有些流口水,想來是要出牙了。爬的也利落著呢,乳母估摸有些不大夠喂了,可礙於時間,也不敢添點輔食,好幾回晚上都餓哭,了。"
林如鬆一聽,有些心疼,"怎麼吃什麼還有講究?"
"原是百姓家也都有講的,更別提宮廷了,小皇子雖說已經六個月了,可對宮裏還是隻能按照四個多月來算,所以除了奶水,別的都不能吃。"
林如鬆歎了口氣,"也沒有別的法子,叫乳母勤喂著點吧。"
說罷,一揮手,"走,進去瞧瞧皇後,看她叫我來做什麼。"
待兩人進去之後,隻見屋裏一片靜悄悄,兩人對視,撩開珠簾,卻見林錦正在前麵站著習字。
素手輕握著筆端,遊走在宣紙之上,不出一會兒,一副淺淡山水躍然於紙上。
大氣素雅,意境悠遠。
林錦放下手中的筆,抬眼看了林如鬆,"尚書大人來了。"
林如鬆點頭,"看娘娘在這兒用工,不敢打擾!"
林錦笑道,"什麼用不用功的,不過是閑來無事,打發點時間罷了。"
而後,對賽姑娘道,"昨兒不是有新配的三寶茶,是滋陰養肺的,去給尚書大人泡一盞來。"
賽姑娘出去後,才道,"今兒平陽過來了,說是要接麗太妃出宮,我便應了。"
林如鬆原本還想著找個何時的機會說這件事,沒想到林錦竟然自己提起,便道,"娘娘說起這個,我也想說幾句。"
"宮廷有宮廷的規矩,什麼事都要都說不過一個理字。按照規矩,得是下麵有藩王,太妃們才能跟著出去,可是這麗太妃,您說,就生了三個女兒,她要出宮,簡直不合情理啊!"
他著急,林錦卻不急不慢,"尚書大人不要著急,且聽我一言再說。"
"咱們那件事,能到今天,也多虧了麗太妃,若非她手中的遺照,也無法這麼順利。何況當時我許諾於她,要給安陽公主一個妥善的去處。原本,我心中還一直為這個而憂心。如今麗太妃既然願意帶著公主去山西,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娘娘,此言差矣!"
林如鬆嚴肅萬分,"您有沒有想過,當年為何先帝爺不讓麗太妃誕下龍嗣?"
"麗家,雖說現在已經不活躍於朝堂之上,然而到底還是江南望族,這麗太妃出宮,不可能不跟麗家的人聯係。當年的事,就如同是一顆暗雷,隱藏在我們之中。倘若出個意外,隻怕咱們都會死無全屍。"
"那依著您的意思,是不出宮了?"林錦佯裝驚訝,"可,可我已經答應了太妃娘娘啊。再者說,也不好吧。太妃不過是一介女流,安陽那孩子,也是怪可憐的。放她們出去,也算是善事一件。"
"娘娘萬不可婦人之仁!"
林如鬆大驚,"麗太妃是一介女流,然而卻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身後的麗家絕對是一個及大的隱患,倘若不能及時處理,隻怕後患無窮。"
林錦疑惑道,"如何算是處理?"
"娘娘放她們走,等同於放虎歸山,不如斬草除根,從此,便高枕無憂了!"
林錦頗有些犯難,"那好吧,我要好好的想一想,到時候再告訴您。"
林如鬆見她猶豫不決,道,"娘娘要三思而行啊!"
他麵色焦急,仿佛好像林錦真的將人放走了一樣。
林錦不禁笑著安慰,"瞧您,這件事哪有這麼簡單,即便是我真的同意的話,還要通報司禮監,禮部,戶部,還有宗室宗親們。沒有個十天半月的,這事壓根不能辦成。您放心吧,我答應您,這件事不管如何,我都會事先告知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