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也不例外,所以知道她喜歡自家大人之後,也願意順水推一把舟。
崔文浩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碧桃還滿心歡喜呢,見他神色淡斂,吃不準這是在朝堂上又發生了什麼,隻有將滿心疑慮都咽了下去。
碧桃走後,崔文浩望著案幾上的丹青水墨,卻再也無法靜心繼續。
那張顧盼生歡的嬌俏容顏,仿佛就在耳邊。從前一回來,便能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而現在,卻陡然發現,這宅院,孤獨的可怕。
這一夜,睜眼到天明。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林玥敏銳的發現,崔文浩是誠心在躲她。
已經四天了,整整四天,都沒瞧見他的人了。
第一天的時候,她還故作矜持。第二天沒見,已經急的抓耳撓腮了,好容易克製住了自己。卻在第三天的時候,終於還是跑了過去。
然而,他卻麵都沒露,隻是叫小廝出來傳話,說已經睡下了。
第四天,直接都不回來了。
林玥覺得很委屈,不明白崔文浩為何這樣對自己。明明之前還好好的,不是嗎?
"姑娘,藥得了。"
"不吃不吃!"
心裏委屈,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衝。
碧桃將藥放在一邊,過去坐了下去,"姑娘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又在跟誰慪氣呢?"
林玥心裏都快要憋壞了,被碧桃這麼一問,再也忍不住,轉過身,拽著她的手,言辭懇切,"好姐姐,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崔大哥是不是在外麵有人了?"
"啊!"
碧桃大驚,"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見林玥也是不確定的眼神,這才明白,噗嗤一笑,"姑娘快,別亂猜了,我們大人最近是真的忙呢。聽說朝廷被那個林尚書給禍害的烏煙瘴氣的,不知道給大人給了多少事。估摸是因為這個,而讓姑娘覺得有些孤獨了吧。"
這不是林玥頭一回聽到別人提起父親了。
然而,卻是格外在意的一次。
"怎麼,崔大哥和林,林尚書的關係,很不好嗎?"
"當然了!"
一提起林如鬆,碧桃的麵色也不怎麼好,"咱們大人,那是滿門清白,皇上一手提拔起來的。可那個林尚書,按理說也是十年寒窗苦讀,卻絲毫沒有讀書人的廉恥之心。先是抱著先皇的大腿,寵妾滅妻,後來沒想到,姚太後起來了,那姚太後正是他原來夫人的親姐姐,自然待他沒有點好臉色。也不知道怎麼又攀上了皇後這座高枝,哎,反正一言難盡,就是抱著女人的腿上位的。還總是愛給咱們大人使絆子!簡直是罄竹難書!"
碧桃的話,叫林玥原本的醋意都下去不少,喃喃自語,"其實,林尚書,也沒有這麼壞吧。"
不知怎的,她是有些恨父親的,可是從別人口中聽到說他的壞話,心裏還是挺不是滋味的。
"姑娘,你可千萬別被騙了!"
碧桃義憤填膺,"那林尚書啊,也就是麵上瞧著還有個人樣,實際肚子裏都是壞水。哎,最近不知道又怎麼折磨我們大人了,您快趁熱的喝了藥,我去準備點參雞湯,晚上給大人補一補。"
說罷,便起身出去了。
留下發呆的林玥,一個人傻傻的坐著。
原來,崔大哥和父親兩人,是死對頭嗎?
這一坐,便是暮色降臨。
崔文浩告別了同僚,站在屋簷下,竟然有些膽怯。
這明明是他的家,可是如今,卻因為裏麵的另一人,而叫他不敢進去了。
雖說他不再,可是她的身邊,卻每時每刻都有眼睛盯著。
特別是知道了她是林如鬆的女兒之後。
今兒探子回話,說她發了一天的呆,也不吃藥,也不進食。怎麼勸都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
他知道,這種小事不應該回來的呃,亦或者說,他們之間不應該再有任何的牽扯。可是身體卻怎麼也不肯聽話,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門口。
正在崔文浩猶豫之際,門忽然開了。
碧桃從側門走出來,一見是崔文浩,立刻從驚嚇變成歡喜,"大人,您怎麼在這兒?"
崔文浩清了清嗓子,"剛回來,這麼晚了,你準備去哪兒?"
碧桃愣了一下,隨機笑道,"哦,姑娘說,突然想起來家人在哪兒了,叫我去給送封信,準備讓人過來一趟。"
說罷,揚了揚手中的信。
崔文浩頓時警覺起來。
不由分說,一把便將碧桃手中的信給搶了過來。
"哎哎哎!"
碧桃嚇了一跳,便要過去追,然而崔文浩的動作更快,一轉身,將碧桃隔在身後,然後迅速的撕開了信封,將裏麵寫滿了字的紙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