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像什麼,無從得知。
他問了我許多問題,我也都按照尚書交代的如實回答,他聽完之後,牽著我,"我帶你去找你娘。"
他的手很溫暖,一如他的笑容。
我有些疑惑,同時受寵若驚。
皇上,竟然牽我的手?
這隻手這輩子都不用洗了,等回村之後,誰想摸一下,必須給我一個雞蛋。
他沒有尚書的話那麼多,卻很溫暖,不時的會告訴我,路邊的景色,這個是什麼,那個是什麼。
我看的眼花繚亂,問了一句,"您住在這麼大的地方,不會迷路嗎?"
他一怔,旋即,低低的笑了。
"那你在村子裏麵,會迷路嗎?"
我搖了搖頭,"我自幼生活在那兒,閉著眼睛走都不會呢。"
他垂下眼簾,輕聲歎息,"朕自幼也生活在這裏,對朕來說,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草,都無比熟稔。"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我還是知道的。看他的模樣好似勾起了不開心的回憶,我便閉了嘴,不再問了。
很快,便到了坤寧宮。
他將我領到門口,才剛進去,便看見一個穿戴十分考究的婦人走了出來。
她生的十分美,美的好似畫裏走出來的一樣,望著我的神色十分激動。
可我知道,那不是我娘。
我娘,應該是此刻站在她身後,那個一身靛藍,容貌溫和的女子。
不知為何,從第一眼,我便能肯定,她就是我娘。
那個美麗的女子恍然大悟,拽著她,"妙音,那是你兒子啊,快,快上去叫他,抱抱他。"
我娘的身子有些發抖,嘴唇也跟著哆嗦,她望著我,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卻駐足不前。
我看著她哭的樣子,不知道怎麼了,心裏突然好難過,也跟著紅了眼圈。
不知道什麼時候,院子裏麵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終於,還是她走近了我。
"我.....你......"
她始終沒有說說完一句完全的話,我想起了尚書告訴我她的不易,又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眼神,突然覺得,大概當年她真的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吧。
所以,我叫了一聲娘。
她一愣,似乎不敢相信,哆哆嗦嗦問我,"你方才,說什麼?"
"娘。"我又叫了一聲,"你是我娘。"
她好似受了很大的打擊,完全的站住了,隨後,過來狠狠的抱住了我。
然後,壓抑的哭聲似乎再也關不住,越來越大,到最後,嚎啕大哭。
"我的兒,我的兒啊,這麼多年來,叫娘好生想念啊!"
我也跟著她一起流淚了。
她拉著我的手,並沒有過多的說什麼,隻是一直在問我過的好不好,當聽到我和黑子一起挖山芋蛋蛋的時候,眼淚又下來了。
"都是我的不好,叫你吃了這麼多的苦。"
她摸著我的衣袖,眼神晦澀。
"沒事。"我安慰她,"在我們那兒都是這樣,小孩兒穿舊衣才能長命百歲,百病不生呢。"
她勉強一笑,隨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突然站起來,"對了,你來之前,我比著你的樣子,做了這個。"
她從衣櫥裏麵拿出一個包裹,打開,裏麵是精美的袍子,大褂,應有盡有。
"其實每一年我都會做,隻不過,也不知道你多大了,就想象著做。快試試,看看哪兒不合適的,我趕緊修改一下。"
說罷,便挑了一件水藍色的袍子,硬要我換上。
我摸著那光滑的絲綢,都有些害怕,若是穿壞了可怎麼辦。
可是又拗不過她那期盼的眼神,便去了屏風後麵換上。
除了肩膀處有些緊,別的地方都很合適。
"還是沒在身邊,哪兒能樣樣都正好呢。"
正在給我縫補,衣裳的她不知怎的突然冒出這句話,緊跟著又開始哭了。
"娘。"
我安慰她,"別在哭了,我現在不是已經在了嗎。"
她抬起淚眼朦朧,"孩子,往後,你,你會一直陪在娘身邊嗎?"
說真的,雖然在這裏有些別扭,宮裏的規矩多,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著。可是能跟自己的親娘在一起,被人從心底裏疼著愛著,我當然願意。
我點了點頭,"往後我都陪著娘呢。"
她緊緊的抱住了我,喃喃自語,"好孩子,咱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分開了。"
娘的針線活很好,很快便弄好了,給洗完澡的我換上,然後仔細的擦著頭發。
"娘,我自己來吧。"
"我來。"她執意,"你不知道,娘從很久之前,就想給你洗澡呢。可惜你現在長大了,隻能給你擦擦頭發。"
我有些赫然,剛要說話,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