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暏人思人,奴家見到他,實在是不忍心,我那弟弟,是我唯一的家人啊!我又怎能連個念想都不留下呢!”
哭哭笑笑,衛容伏身嗑頭,神態堅定,“還請族長成全奴家,饒桑奴一命吧!”聲音頓了頓,他緊緊閉上雙眼,狠下心來,“實在不行,還請族長允他一個痛快的死法!”
“唯一的……家人!”縫隙從壺底爬上,擊落香醇酒水,男人拍散酒桌,麵容危險。
良久——
“小容兒……”
“在!”衛容急急應聲。
“你莫要仗著我的寵愛,挑戰我的底線。”他在警告。
“族長……”
“你的苦勞,還是用到別處去吧!”肥肉往身後一靠,族長合上眼簾,“不過那兩位美人嘛,也不是非死不可。”
輕飄飄幾句話,落地卻有千斤,“我會讓人伺候好他們的……”
伺候好他們,伺候好他們……衛容垂首,眉眼浮上興奮,以老色鬼的性子,他的意思就是要讓他們兩人生不如死呢……
比如,讓人玩弄他們。
懸崖穀有孿童滿屋,從前得過族長恩寵,有幸成長為人,可這被人玩弄者,心態又怎會正常?
尋找刺激,互相玩弄,是底下人的常態。
“下去吧。”心浮氣躁,族長開始趕人。
衛容瑟縮,道:“奴家能否再見他一麵……”
“滾!”
“是……”
高大岩石,削出鋒利尖角,衛容趁著族長假寐,悄聲潛入金像長廊。
他是真心想要見桑奴一麵的。
當年衛容予人古書,一開始是想要桑奴挑了白丹觀那個肮髒地方,他也好尋個好去處。
可這被關在囚籠裏的鳥兒,哪怕羽翼漸豐,也不知這世道殘忍。
白丹觀覆滅,眾人離散,他竟無人願意收留。就連衛霖那個嘴巴刁毒的家夥,也有人道他性子特別,值得收入門下。
何其可笑。
他溫柔忍讓,手上不沾一點血腥,隻能重操舊業,再次委人身下。
這如何讓人甘心!
他乃葵姬,以殘念附親人之身,付出一切,隻是想繼續從桑奴身上獲取些許法力而已。古書在手,日後拜入劍符宗門下,亦會有恩師相授法術。
好此前程似錦,桑奴分他些許法力又如何?可那人竟然不肯!竟然不肯!!
嘴角扭曲,衛容心頭全是恨意,破了他的魅惑咒,劃了他一道,又讓他掉進懸崖穀這等醃臢地,仇事種種,怎能不報!
他還要看,看桑奴重新掉落塵埃,遭人淩虐!這底下人的花樣,可不是這麼好受的。
臉頰堆起弧度,半是厭惡半是痛快,衛容吃吃的笑,“當年啊……我也是拚了半條命,方才爬到如今這個位置的……”
“隻是你——爬不上來了!”
金色鍍門大開,衛容輕撫袍身褶皺,款款走了進去。門角青苔腐爛,將那金色的門邊,也染得汙髒。
汙泥吞噬,吞的是金色的門邊,還是其他人的良心呢?
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