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八年的秋冬之際，南京城滿是法國梧桐金黃色的落葉。一陣秋雨過後，油量的梧桐落葉，鋪滿了大街小巷。陣陣秋風吹來，葉子在空中偏偏飛舞，在蕭殺的氛圍裏，落葉就像撒下的紙錢，預示著一個不祥的征兆。
葉翔之一個人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著外麵飄飛的落葉，心情壞到了極點。仿佛徐蚌戰場上那隆隆的炮聲炸響在他耳邊，敲打著他那顆脆弱的心髒。
葉翔之回身坐到辦公桌前，看著案頭那一堆文件厭煩地掏出煙來點上。
“報告！”
“進來！”葉翔之喊了一聲。
進來的梁萬林一溜小碎步跑到葉翔之辦公桌前道：“處座，您知道嗎？”
“知道什麼？”葉翔之看著他問。
梁萬林看著他說：“您不知道啊？何處長要去上海做警察局長啦，還兼著什麼憲政調查委員！”
“哼！這個老狐狸，好好地非要去做什麼警察局長，搞不懂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哎，這和你有屁關係，難不成你想做這個情報處長？”葉翔之瞪著眼睛看著梁萬林問。
梁萬林搖搖頭：“處座，您別拿我開玩笑了，不是我要做這個處長，是這個處長的位置有人選了！”
“哦，誰呀？我怎麼沒聽說？”葉翔之放下手上的香煙問。
梁萬林靠近了一點低聲說：“處座，我剛剛聽到的消息，這個人就是您的死對頭林暮曉。”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葉翔之像彈簧一樣從椅子上蹦起來看著梁萬林問。
梁萬林點點頭：“就在剛剛，我剛剛聽到，好像明天，對，就在明天，姓林的就來走馬上任了！”
葉翔之“啪！”的一下把煙盒扔在了桌上吼道：“他真的把保密局當成他家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梁萬林看看他苦笑一下說：“那有什麼辦法？人家上頭有人，鄭廳長極力推薦，現在葉雨菲接替了林暮曉做了二廳情報處的副處長，正位暫時空閑。所為副處長，那還不是她一手遮天說了算嗎？這回倒好，二廳情報處和保密局情報處都成了人家的勢力範圍了。”
葉翔之伸手抓起電話：“給我接局座！局座，我是翔之啊，我聽說林暮曉又被調回局裏任情報處長了？”
“翔之啊！你消息還蠻靈通嘛！是有這麼回事，何芝園馬上要去上海任警察局長了，所以情報處長的位子空出來了，這要是鄭廳長的意思，畢竟林暮曉是老情報人員了。他回來，對我們的情報工作會有個新起色。”毛人鳳在電話裏說。
“可是，可是，局座，難道您忘了嗎？他的身份始終是存疑的。難道去年秦玉樓的案子就那樣不了了之了？”葉翔之問。
“我說葉翔之啊，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為什麼就揪著他不放呢？你要是能拿出真憑實據也行，可是你不是沒有證據嗎？再說了，這事都過去一年了，你也沒有找到人家任何共黨嫌疑的身份和證據。你不能就這樣紅口白牙說人家是共黨就是共黨了。現在黨國正處於危難之時，精誠合作是你們各部門之間最為關鍵的。還記得校長的訓示嗎？這個時候，尤其是這個時候，我們正在和共軍決一死戰的關鍵時刻，情報工作是至關重要的。放下你的個人偏見吧。等他來了，你們好好坐下來聊聊，摒棄前嫌，拋掉個人恩怨，精誠合作，保密局不能再內鬥了。黨國已經到了什麼時候，你不是不知道，現在雖說不上風雨飄搖，但也是萬般艱難啊！徐蚌會戰剛一開始，共軍就集結了中野、華野將近六十萬人馬，向我徐州撲來。劉峙無能啊！幾十萬國軍現在被共軍分割包圍，眼看著我們就要........唉！委員長已經是萬分焦慮了。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起內訌了。再說了，林暮曉從二廳重回保密局，這也是鄭廳長向校長請示過的，校長是點過頭的。校長一直很看重姓林的，再加上他的夫人葉雨菲的姑姑葉之音在夫人麵前極力保薦，你說，我一個個小小的保密局長我能說什麼？”毛人鳳在電話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