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遍。

慕暖那心底劃過酸澀之意,他明知道,她不敢再說第二遍,卻偏偏要這麼要求她。

可這一次,她不能退縮。

“周末的野營,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是不能去。

慕暖很清楚,去了意味著什麼。

晚宴上,他的態度很明確了不是麼。

“暖暖,不喜歡付遠東?”

他在笑,問著明知故問的問題,卻笑得那麼讓人心寒與無奈。

她喜歡不喜歡,他不是更清楚麼。

“我以為,接受了對方的禮物,就是喜歡他了。”

禮物。

慕暖驀地顫了顫眸子,他還在因為那幅畫的事情,生氣甚至是現在才來懲罰她嗎?

“我沒有。”

“那不重要了。”

他卻淡淡否了她的話,溫涼的笑意像是凝成了寒冷的冰,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狠狠的刺痛著她——

“重要的是,他喜歡你。”

這一點,就足夠了。

而慕暖,再次體會到了,從人間掉入地獄的感覺。

刹那冰寒,深陷其中,連聲音都發不出的恐慌。

所以,即便她今晚拋去自尊來討好他,迎合他,都改變不了——

被他拿去當換取利益的交易品嗎?

情急之下,她聲音沙啞,帶著哭腔與急促:

“慕夜白,不要……”

不斷搖著頭,她不要……不要變成和喬嫤一樣的人,不要成為被他送出去的禮物。

那人兒的慌張,第一次那樣的無措,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有了淚光,搖頭抽泣的樣子。

還真是,讓他看了都舍不得。

“哭什麼。”

溫涼的指腹拂去她眼角的淚光,慕夜白就是這樣,在給她致命的疼痛時,卻又能同時給她無限沉淪的溫情。

可越是這樣,才越讓人無法猜透,才越是最可怕的人。

“暖暖,你一哭,我就心疼了。”

她很少哭,就小時候哭的次數多一些,隨著年齡增長,似乎習慣了用安靜來代替哭聲。

心疼?

慕暖抬眸看著他,從不知道,她的眼淚,會讓他心疼。

“乖,周末去野營的時候,可不能在別人麵前這麼哭。”

那漸漸溫暖的心,瞬間跌落穀底。

卻原來——

慕暖的眼淚,在慕夜白心中也不過如此。

到頭來,都改變不了任何的現實。

慕暖,你明知道的,他是個商人,是個不需要感情的商人,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落下的眼淚,根本不值一提。

女孩突然輕笑一聲,那笑容,很僵硬。

她下了床,重新穿上浴袍,以晚輩的姿態,朝他頜了頜首,聲音中都是苦澀卻又漠然:

“明白了,慕叔。”

明白了,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轉身離開,心中再無半分漣漪。

今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當做隻是一場夢。

而她的夢,醒了。

……

周末還是來臨了,即便慕暖一點也不期盼這天的到來。

穿著白格子裙,將頭發束起成馬尾,多了幾分靈動,看上去也不再如之前那樣的沉沉悶悶。

她看到了來接她的人——

付遠東。

似乎和慕暖想的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