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聽風,慕暖隻是想……”
不等多餘的話說完,裴聽風出聲打斷——
“薄言琛不會對你怎麼樣,如果你要離開,沒人會攔你。”
她不是一直想要自由,想要重新開始麼,現在沒有人會攔著她了。
卻是慕暖那份苦楚,隻能自己承受。是不是裴聽風以為,她沒有走,是因為受到了薄言琛的威脅,所以不敢走麼。
可不是這樣的。
在知道所有的一切後,她無比痛恨自己,為什麼要開那一槍,為什麼要這麼狠。
當初越是狠心,現在越是痛心,這大概就是給她的懲罰和報應吧。
“裴聽風,你是在讓慕暖走嗎?!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
江多餘以為,就算那些人都譴責慕暖,至少裴聽風不會。
因為在多餘的記憶裏,裴聽風一直對慕暖很好,像是長輩也是朋友,可現在竟然也說出這樣的話,這不是傷人麼。
“多餘,別說了。”
慕暖拽緊多餘的手,搖了搖頭,勉強擠出抹並不好看的笑,忍住那眼眶中的淚光,聲音中鍍了隱忍的沙啞:
“我沒有資格來這裏……”
也沒有資格,再見他。
……
江多餘追出來的時候,還以為慕暖先走了,卻發現她坐在醫院花園裏的長椅上,安靜的像是在等待什麼。
多餘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也不知道現在還能說什麼可以安慰的話,沒法兒,隻好嘀咕著:
“那個裴聽風真是個混蛋,慕暖你別把混蛋的話放在心上!”
“我看他啊,肯定是最近內分泌失調,才會這麼凶……”
混蛋,內分泌失調……
慕暖抬眸,看著多餘,卻是餘光……
江多餘猛的回過頭,就看到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白衣大褂,雙手插在那口袋中,薄唇輕抿,眸色凜凜的凝著她。
額,他……什麼時候跟出來的?!
完了完了,剛才她的話,該不會是都聽到了吧。
“你……”
張了張口,卻是半個字都沒勇氣說出來了。
而跟在裴聽風身後的女人,是喬嫤。
慕暖看得出,喬嫤有話要跟她說。
江多餘還沒回過神,就被那人拽住了衣領,就像是被提起的小雞,根本不敢反抗,誰讓她剛才開口在人背後說壞話來著,這不,倒黴了唄。
“喂喂……”
江多餘搞不懂,她不就是說了這廝一句麼,幹嘛動手動腳的。
幾乎是被拎到了醫院走廊過道裏,雖然周圍沒什麼人,但這廝要不要這麼——
“你……”
下一刻,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他他,他幹嘛呢!
這姿勢,是……壁咚麼?在醫院的走廊上,隨時可能會冒出個護士或者病人啊。
男人俯首貼近的氣息,讓多餘傻了眼一般的隻會站在原地,背靠著牆不敢亂動了。
那氣息越來越近,她縮了縮身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幹嘛離她這麼近,多餘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江多餘,你怎麼這麼沒用啊,他不過就是靠近你一些,你就這反應這德行,不明白著是個花癡麼。
“內分泌失調,嗯?”
那危險的聲音,她就知道,全被聽到了。
“我……我這不是安慰慕暖麼,你……你別靠我這麼近。”
她說著,伸手就想推開他的身子,沒聽過距離產生美麼,靠這麼近,都沒有美感了。
卻是裴聽風揚起抹深意的弧度,多餘看不懂,這什麼意思,之前不是不願意見到她麼,不願再有交集麼。
她不是,已經盡量避著他了麼。
“江多餘,我有話要問你。”
關於一些事,裴聽風心中存在疑慮。
可是現在多餘怕極了他,還想著剛才說他壞話的事,哪裏敢繼續聽他說什麼。
隻好瞪眼看著前麵——
“有人!”
在裴聽風轉頭的時候,女人縮下身子,從側邊鑽過去,撒腿就跑了。
男人手插在口袋裏,準備要拿出的太妃糖,慢了一步,隻看到那人兒竄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江多餘,你會不會,是她呢。
……
醫院花園內,有出來散步的病人,也有住在醫院裏的小孩小聲嬉鬧著的聲音。
而這些,似乎一點也不會打擾慕暖和喬嫤之間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