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不眠夜,對於刑警們而言。坐在警廳覺得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在忙碌,唯獨我一人坐在角落椅子上,高城與張繼等人進到會議室後就沒再出來,這次他反常地沒叫上我一起。又枯坐了片刻,我起身走出警廳到室外花園踱步。
十二月的夜寒天,氣溫很低,我將雙手插在口袋裏都仍覺冰涼。思緒盤繞一圈就又往高城那想去了,今天他一共有多次提出話意難辨的點,若換成以前我絕然想不過來,但現在能知其意幾分了。尤其被這一凍,腦袋就清醒,思路也清晰。
先將案件暫放一旁,理下我在畫影時出現的人。首先高城的話意其實是這人雖然帶了殺氣,但可能意在警告,而非真的要殺我。警告我什麼呢?無非是我參與到了案件中,要還原牆上那幅畫,因為高城說過能否複原畫是破案的關鍵,是否意味著此人聽到了這句話,遂有了那一警告行為?那如果是這樣,人員就縮小到當時在地下室的那幾名刑警了,具體有誰我記不清楚,也沒留意,但能肯定連張繼在內不超過五個人,痕檢員一個,其它的我都不熟悉,唯一熟悉的徐江倫因為我鼻子流血挺二的跑去找法醫陳了。
後麵二樓儲藏室那個氣窗口的事,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麼,等事後我仔細咀嚼高城的話就明白了。張繼想為自己部下以證清白,故而在發現那氣窗口時立即讓徐江倫來喚,半枚明顯偏小的足跡,以及狹小到男人難以鑽過的窗口,都是證實他部下不可能是進地下室對我造成威脅的那人。可高城卻讓我去測試,想他當時並不會想到我能鑽過去,但我鑽過去的事實卻在告知所有人一個道理:氣窗口小,並不意味著就可排除男性嫌疑,還有一種幾率是那人可能會瑜伽的軟骨法。所以高城說:不是概率問題,而是有沒有這能力的關係。
想到這處我也有疑問,以前從沒學過瑜伽,若不是當時嚐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將肩骨收縮,甚至骨骼可任由我驅動。我這算是奇能嗎?
再回到案件上來,牆上那幅圖案,我們已經辨認出是效法關羽的刮骨療毒圖,高城說重點是在療。當時他的意思一定薑宏修斷了左臂與左腿,有人效法古醫想用“特殊的方式”幫他接續。老實說,我聽完立即聯想到童子琪的斷臂可能就是被用來幫薑宏修接手臂的,會覺得那個起這念頭的人一定是瘋了。可念頭剛起,高城就否決了這個論點,說裏麵有矛盾。
隨後回到警局,他對著兩具屍體問了那些奇怪的問題,兩相一聯想,我就明白過來了。確實斷臂接續存在矛盾,薑宏修的手臂已經斷了兩年之久,要用童子琪手臂來接續也不用等到今天。而承接斷臂與刮骨療毒相比對,太牽強,是照貓畫虎。
古有毒,今有癌。癌細胞本身就是一種病毒的延伸。有人想沿用古醫術,刮骨治骨癌!可是我想不透,為什麼高城認為是童子琪?到這處,反而覺得是那薑宏修更合理些,他的手臂斷了兩年以上,盡管戴了義肢,在接縫處總難免細菌滋生什麼的,或者癌細胞就此油生了。
相信法醫部隻是針對男屍的死亡時間以及體內是否有可疑證據作了一番詳查,還並沒去檢查骨頭的細胞組織。但在這刻,應該也是有答案出來了,到底如何我也不得而知。就是納悶,高城幾乎是斷定童子琪為效法關羽刮骨療毒的被動者,他的依據是什麼呢?
身後腳步聲漸近,以為是高城我翩然轉身,正有許多疑問呢,卻見是徐江倫在走來。
“夏竹,外麵冷,回屋裏吧。”
我飄了眼燈火敞亮的警局內,微搖了下頭淡笑著問:“忙完了嗎?”他臉一皺吐槽:“哪能啊,兄弟們都不眠不休快兩天了,有的熬不住就趴那眯一會,等下頭他們討論完出來肯定又是一陣忙,今晚還得熬。不好意思啊,剛才發現你沒坐在休息區,如果累的話要不我去跟頭說一聲,看能先送你回去不。”
“不要了,我還行,以往工作時靈感來了也常有熬夜。”
徐江倫詞窮沒再勸,不回去也不說話,就陪我幹站在那,我反而覺得有些尷尬了。提議:“你去忙吧,不用在這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