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一共有五個房間,我隨意推開其中一扇門,腳步略頓,這風格......全黑重色澤,透著一股沉暗,踏進一步就有種壓抑感覺。我退出了門,推開後一扇,雖然這間風格有點怪異,但還算能接受,正準備走進聽到身後高城突問:“這間?”

回頭看他,“有問題嗎?如果不行我再換。”

卻見他斂了眸轉身而走,剩我一人莫名其妙在原地。

本覺得自己精神猶好,一點沒困意,可是躺倒床上後,鼻間一股幽淡的味道似在飄蕩,幾乎是在瞬間困意就襲來。從沒有過的累,埋進意識黑沉裏渾渾噩噩的,甚至頭在發漲了疼。想要醒過來,可是卻如栽進黑暗沼澤,每掙紮一分就往下陷落一寸。

恐懼漸漸從心底冒起,我也不敢再動,讓身體處於完全放鬆狀態。沒有沉陷,也沒有醒來,被黑暗籠罩。似有聲音在耳邊說著什麼,卻又似遙遠的像風聲在呼呼,就覺得心慢慢平靜了下來。黑色逐漸變淡,朦朧中似能看到什麼,過了片刻我看清了,竟然又是那個不算甜夢的夢。海邊、沙灘、追逐中的一家三口,畫麵溫馨,急轉直下。這次多了些,有我後麵求學路,走進和離開校門的身影,踏足h市從無到有的艱辛。

好像覺得哪裏不對,就像......有隻手在翻騰我所有的記憶尋找著什麼。這感覺太強烈了,我開始抵觸排斥,不願意被這般透視,可緊隨而來的是痛楚不知從哪來,從一個點到一個麵,慢慢遍布全身。感覺到身體在被晃動,好煩人,一道低藹的嗓音穿透耳膜:“夏竹,醒過來!”

是......高城!噩夢回到現實,意識進入腦層,眼皮上似乎被一隻手覆蓋著,更詭異的是鼻間灼熱。這時高城的聲音又抵著耳膜傳來:“醒了嗎?”

醒是醒了,可很不好。身體裏不知道哪疼,頭部卻麻麻的,想開口張了張嘴,有什麼從嘴角滑落。立即聽到高城在說:“別說話,等我一下。”

腳步穩沉而去,似並沒走遠,眼簾上被蓋了一層什麼。很快又聽到腳步聲回轉過來,當溫暖覆麵時,才知道他在幹什麼。竟然是在用毛巾給我擦臉!

我有些赧然,怎麼好意思讓他給我擦臉呢?可是身體一時無法動彈,隻能任由他。等眼睛上的布揭開,毛巾輕撫過後,我就睜開了眼。第一感覺是眼簾裏有東西,模糊的微紅,眨了眨之後看清高城的臉,不知是否我錯覺,好像有什麼不一樣。

等視線劃轉,刺目的紅入眼時,腦子慢半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他剛才是在擦我臉上的......血?“我怎麼了?”出口的嗓音氣虛而輕細,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高城眸色沉定在我臉上,好一會才道:“你剛才做噩夢,身體抽搐七竅流血。”

......這麼嚴重嗎?聽到他在問:“夢裏發生了什麼事?”可能基於那刻氣氛的寧和,我並沒有多想就將夢境告訴了他,還有那被隻手在翻騰記憶的感覺以及我做的抵抗,說完後就覺高城的眼神幽深莫測,他揉了揉我的發輕問:“為什麼要抵抗?人的記憶哪可能被翻動?知道當人處於無意識狀態的噩夢層空間裏,身體作出的防禦力量都有可能反彈回自己。已經有過前車之鑒,當你意識沉定時不能被侵擾,否則就會反作用力回自己身上。”

他在說之前在沈家地下室裏我感受到影像時被外界聲音打斷,從而流鼻血這事?可這次的情形與那次類似嗎?絕然沒想到不過是夢境裏的一次抵禦,反彈力就如此大。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高城在耳旁問,語聲比往常都要柔和一些。我也不知自己怎麼回事,心扉裏軟軟的,就是想告訴他此刻的感覺:“身體裏不知哪疼,頭上麻麻的。”

他默了下,道:“在這別動。”說完人就大步走了出去。

心情有些複雜,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滋味,就是眼巴巴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又期盼著他下一刻就出現。他回來的並不慢,手上多了個杯子,一直走到床前俯身攬抱起我頭。目光覷進杯中,發現是橘黃色的,在杯沿靠近我嘴邊時問:“是什麼?”

“維生素劑,能修補體內微創。”

還有這種東西?抿進嘴裏,微酸中帶了甜,就像維生素c的感覺。一杯溫水下肚,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疼痛好似緩解。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偏著頭覷了他問:“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黑眸如古潭沉靜地看著我,他說:“這是我的房間。”

我泱泱地應:“哦。”轉過臉就覺麵上臊起來,難怪之前他那反應呢,原來是我選中了他的房間。再回看這詭異的室內風格,確實似有他的氣息在。可是,是他讓我隨便選的,“不幸”挑中了他這間,他也沒反對,當算是默許了,怎麼我做噩夢他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