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徐江倫我都能在黑暗裏立即感應出來,更何況是他?隻是覺得此時的他似乎情緒浮躁,有些不尋常。他沒有開口,沉灼的視線盯著我,有種說不出的殘意。我幾乎以為他下一秒就要將我的關節處骨頭捏斷,卻驟然俯身而下逼近。
狂魘的氣息圍攏而來,心中一沉,他難道又想......兩秒之後,發現他停在一寸處,纏熱的呼吸撲在我臉上,這麼近,我能看到黑暗裏他的眸光在閃翼。突的他似嘀咕了句:“我的味道。”隨而壓下來,卻是在我額頭、臉上、唇間用力嗅。
我被他的舉動給弄得莫名其妙,回神時他鬆了鉗製退開身,並把我拉起,五指卻仍扣在我腕間,低令:“跟著我。”他向來特立獨行,行為難以琢磨,隻能想估計又在籌謀什麼吧。
有了他的牽引,我無需再戰戰兢兢的,而且看他輕車熟路樣,完全不為視覺受阻影響,顯然這通道他很熟。若我沒從崖上有意翻滾而下,並被他中途救下的話,恐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虎崖山腹地之內還另有乾坤。隻是不知乾坤之內藏了什麼,又有何玄機。
軲轆一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像是頭頂又像是兩旁。他拉著我頓住,側耳聽了聽,一片寂靜無聲,但隔了三四秒,又傳來軲轆聲,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滾動一般。
我正覺疑惑,突然被他拽著疾跑起來,等跑出十幾米遠他將我往前一推滾到地,隨之他的人也撲了上來。身後轟隆巨響,耳朵瞬時間就隻剩嗡嗡耳鳴聲,別的什麼都聽不見了。但滾落而下的飛石能感覺到,撲簌簌地全砸在我們身上,幸而他伏在我身上,幫我擋去了大半。
那轟隆響聲是......爆炸嗎?似乎並不像,更像是什麼坍塌下來。他從我身上翻開,掀落身上的碎石,我爬起身嘴動了動想問,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這時耳鳴厲害,即使他回答了我也聽不見。被他無聲拽起了身,這次步履要比剛才更快了,也不知他要帶我去哪。
終於耳內嗡聲停歇,四下空寂,隻聞兩人一致的腳步聲。卻在這時,又有軲轆聲傳來,這次他沒有拉了我快跑,而是疾走兩步一個側身擠進了縫口內,原來這處又有一個被人為切平了的口子,不用說裏麵有是一個獨立存在的空間。
“捂住耳朵。”一聲沉令傳來,我下意識依令而做。捂上耳朵的同時,轟隆又響,震動異常明顯,但我們因為隔開了空間,故而沒有受到影響。等震感停止時,我放下了手,空氣裏彌漫了塵石的味道。這次我忍不住問:“是怎麼回事?”
他默了一瞬答:“不知道。”
蹙起眉凝看黑暗裏幾乎看不清的輪廓,為何給我一種極怪異的感覺?
“楚高城。”頭頂上方突的傳來徐江倫的聲音,噙著一抹得意,“兩次過後,你認為你們還能逃出第三次嗎?那條通道我已經打算廢棄了,不想被埋在裏麵的話,就上來吧。”
上來?我抬起了頭,徐江倫意思是他在上麵?不對,他怎麼知道我們剛才在通道內發生的事?從空間距離測算,這處的上方也不應該是我與徐江倫分開的那個位置。
再次低令:“呆在這。”我剛欲反駁,就被徐江倫的聲音截斷:“不不不,你得把她帶上來。公平點,既然你都把她拉下水了,也總該讓她知道全部經過吧。”
已經很肯定了,徐江倫能聽到我們這處的動靜。
“這樣啊,有意思。”
聲落就覺手腕被拽動,走到一麵牆前,他問:“能自己爬不?”我點了點頭,轉而想到暗處他看不見,但還沒出聲就被他往牆前一推,“先爬上去。”索性閉了嘴,攀爬技能剛才已經被證實,雖然是垂直的牆,但因是石壁,不可能平麵光滑,總能找到凹凸位置,所以爬起來並不困難。大約是我上了大半個身位後,底下就傳來動靜了,也不知是耳朵敏覺的原因,他手腳伸展而扣的點,我都能在腦中即時作出反射,從而形成他的一條路線。
兩相比較,他比我速度更快,選擇的點也更準。很快攀爬到頂上,不用尋找已知通徑在何處,因為有徐風撲麵。我爬進裏麵後回首下看,渾暗裏隻見那黑影如優雅的豹子,幾下伸展就到了眼前,與我雙目四對。確實有什麼不同,那雙暗眸裏瀲灩的光,比之前還要帶著邪意,甚至有絲殘酷揉合在裏麵,而離得這麼近,才發覺他的眸色竟有些發綠,很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