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部突然劇痛,像被人撕扯了往兩邊掰一般。意識急劇抽離下沉,我知道是外界有股強力把我從那似夢又似畫影的影像世界拖拽回來了,而當現實知覺恢複時,立即發現疼得不僅是頭部,還有我的手。骨骼聲都能聽到,本能地縮骨抽開脫出控製,往旁翻滾了睜眼。
隻見高城紅著眼,目光凶戾地瞪著我。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又發病了!
之前他跟落景寒告訴我說發病隻是一個騙過秋月白的幌子,顯然不是。否則這刻沒有秋月白的監視和束縛,何必再突然假裝發病?另外,他這眼睛發紅也一定不是裝的,一年前我在虛幻意識空間裏就曾見過他少年時紅眼的樣子。
始終沒找到機會細問落景寒,到底秋月白給他用了什麼藥物導致他變成這樣的。
此時不容我多想,高城已經擺出攻擊之勢,而即使我有了防備,也逃不過他的迅猛之撲。主要是,我就沒想逃。如果這是他在承受的痛,那麼我想要陪他一起。
當我疲憊之極地拉開移門邁出時,微微一愣,落景寒靠坐在廊的地上。輕輕把門關上,他抬起視角看過來,問:“城哥昏過去了?你......沒事吧?”我瞳孔縮了縮,他早就了然一切,所以徹夜守在這裏嗎?搖了搖頭表示無事,高城雖然情緒瘋狂,可在將我扣在身下後,戾氣再盛也沒有真的傷我,每一拳發泄都是捶在了我身側,那張理療床被他拆解了,兩人一同摔在了地上,然後他就壓在我身上不動了,嘴裏發出嘶鳴。
很心疼,知道他在極力壓製著神智毀滅癲狂的痛苦。而我能做的也就是雙手環住他的腰,緊緊將他擁抱。煎熬的不止是他,我也亦然,等終於嘶鳴停止陷入昏沉時,兩人都出了一身汗,他則是冒的熱氣,我卻是冷汗。
學落景寒沿著牆坐下,目光落於空處,輕聲道:“將所有事都告訴我吧,從......一年前的虎崖之戰開始。”落景寒聞言輕笑:“小夏,我以為你不會再想知道了呢。”
我也牽了牽嘴角,不去打斷他。
“虎崖,是城哥定為終結的一個地方,你一定想不到緣由是你。那次你偷離我那別墅,然後摔進那個坑洞,事後城哥就讓我搜羅那山頭的周邊地圖,發現居然與那虎崖屬於同脈,地理相隔並不遠。而在之前你們查案時,城哥就曾單獨下過虎崖口,雖然上來後他什麼也沒說,但從他眉色間看出定在崖下有發現。後經證實,虎崖壁間有與你摔落坑洞處類似的裂口,而它們的形成疑似人為爆炸形成山體氣泡。那時起城哥就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盡一切可能打通那條山道,秘密進行。在打通過程中,被我發現其中本就有一條後人為的通道存在,而它相連著一個又一個坑洞。”
說到這落景寒看了我一眼,“這些你應該都能想到了,我就不費口舌多說了。那個晚上,城哥與我們並沒照麵,隻吩咐我們藏在去虎崖口的山道間,不能靠路道太近,然後假若通過夜視鏡看到有車燈耀閃而過,必須靜候一小時以上才趕往崖口。我與曲完全聽從城哥囑咐,等我們趕上山時剛好看到徐江倫與張繼持槍對峙。一時間不明情形想兩邊都不幫,可沒想徐江倫一看到我們就發難,更不妨暗處還有人,我背部中了一槍倒地,一時昏厥不醒。
等醒來時已被關閉在一處,但徐江倫恐怕沒想到我已經將部分坑洞打通了,更沒有搜掉我藏得極隱秘的通訊器。第一時間我與城哥聯絡,察覺他有些異狀,可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聽從他安排將監控給屏蔽。後我又去找曲,等趕到城哥所在的定位點時,發現他正衝上一艘皮劃艇。這時我的監測儀器響起警報,正指示城哥在的那艘皮劃艇。我幾乎是心膽俱裂地對著通訊器喊他回來,說有炸彈!可城哥就像沒聽到一般,還是開著直衝了出去。”
即使明知高城後來沒事,聽到這處我還是心揪緊了。而且隻要想到當時親眼目睹那飛衝上天的火焰,悲慟到不能自已的感覺依然酸澀。
耳旁落景寒沉頓了片刻,又繼續陳述:“無論是我,還是曲,或是銳,即使親眼看著城哥隱沒在那衝天火焰裏,也沒人相信他會就此死去。可令人絕望的是追蹤定位消失了,通訊器也失靈了,我們幾乎搜遍了那片水域,最後盡然是在一座孤島上找到了你們的蹤跡。而當時,”他側眸看向我,“城哥幾乎是沒了呼吸,你也氣息薄弱,兩人臉色都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