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處治(1 / 2)

宋轔暗自發狠,臉上的表情也陰晴不定,倪瑞一眼瞧見,以為宋轔是真的不喜阮雲卿擅作主張,才這樣一臉戾色的瞪著他瞧。

來的路上,倪瑞一直罵罵咧咧,從錢福、孫壽罵到墨竹、綠槐,阮雲卿自然也不能幸免。來見宋轔,倪瑞半點也不驚慌,他滿心以為宋轔準會向著他們這些跟隨多年的親隨,而阮雲卿這個膽大妄為的狂徒,也一準會被宋轔好好的懲治一番。

如今一見這般光景,倪瑞心中越發篤定,不待其餘人開口,他就一個猛子從地上彈了起來,暴叫出聲,吼道:“奴才冤枉!冤枉!求殿下給老奴作主!”

眾人都是一驚,阮雲卿默然無語,聽見倪瑞叫喚,也沒有一句辯解之詞,他靜靜的候在一邊,隻等著宋轔發落。

宋轔見此情狀,直氣得青筋直冒,盯著阮雲卿,真恨不得將他生吞入腹。

錢福等人心裏直打鼓,生怕宋轔真的幫倪瑞翻過身來,那他們幾個吃裏扒外的人,非得讓他弄死不可。

倪瑞連聲喊冤,又道:“阮雲卿仗勢欺人,讓手下的人將奴才打至這般田地。殿下看看,奴才身上的傷就是罪證!”

倪瑞邊喊邊往宋轔跟前挪動,他四肢被綁,手足讓捆得結實,無法直立行走,隻好像個大號毛蟲似的,一點一點地往前拱,

阮雲卿不言語,錢福等人可再也沉不住氣了。他們幾個撲上前去,按住倪瑞,不讓他再往前去,狠道:“你死到臨頭,還在殿下跟前大呼小叫,簡直放肆!”幾下拳腳,又把倪瑞打得悶哼一聲,險些暈了過去。

倪瑞早就氣瘋了,若不是錢福他們臨陣倒戈,他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口裏叫罵不絕,在地上來回打滾,倪瑞一麵躲避錢福的拳腳,一麵不住叫罵道:“別以為你們巴上了阮雲卿這條大船,就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我告訴你們!爺爺還沒完呢!你們看看太子殿下倒底向著誰?他一個失了寵的免兒爺,你們還指望著他在太子跟前有什麼臉麵不成?你們也不睜眼瞧瞧,咱是什麼人?咱是太後的心腹,是太子殿下倚重的老奴。你們瞎了狗眼了,才會上這個兔爺的當!今日這事,最後倒黴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他一番叫囂,屋中人等不由得全都變了臉色。

綠槐偷偷拉著阮雲卿的衣擺,心裏又氣又急。墨竹暗自叫苦,偷眼看了看宋轔的臉色,心道:這個倪瑞,真是自己找死。

這倪瑞罵誰不行,在哪兒罵不行,怎麼偏偏跑到宋轔跟前罵人來了?本來他就因為冷落了阮雲卿,心裏正一肚子火呢,如今再聽見這麼一番惡毒言語,你說倪瑞這不是自找倒黴麼?

錢福等人也嚇得麵如土色,幾個人也不知打哪兒找來一條臭抹布,死死將倪瑞的嘴堵住,他這才消停下來。

宋轔心頭就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有人敢罵阮雲卿,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麵,就罵得如此放肆難聽,這要是背著他時,這些人還指不定會說阮雲卿什麼呢。

一想到自己一心護著的人,卻被人如此詬病,宋轔心裏,真比自己挨了打罵還要難受數倍。

他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周身漸漸攏上一層寒意,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底下的人無一不打了冷顫。

錢福等人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倪瑞口不能言,一雙眼睛瞪得睚眥欲裂,口裏兀自嗚嗚的叫喚。身上驀地一涼,轉目間瞧見宋轔的臉色,倪瑞就覺得身上像被無數把鋼刀刮過似的,骨節裏都冒了涼氣。

霎時間靜了下來,屋裏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了,就連一直悠閑看戲的紅鸞都禁不住收起一副嘻笑麵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事態發展。

屋中一片死寂,宋轔靜默良久,在屋中掃視一圈,最後才把目光放在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身上。

宋轔問阮雲卿道:“你說你來請罪,可是覺得,今日之事,是你辦事不公,借故欺壓了倪瑞?”

阮雲卿迎著宋轔冰冷的目光,肩背筆直。

二人對峙許久,阮雲卿都毫無所懼,他凜然上前,躬身說道:“倪瑞不尊首領太監號令,白日醉酒,大鬧宮闈,奴才處治他,絕無半點錯處!奴才來請罪,是因為倪瑞伺候殿下多年,是殿下的親隨,如今未經殿下首肯,奴才就擅作主張,將倪瑞拿問在堂,於公於私,都該來此處跟殿下稟明此事。今日不管殿下如何處置,奴才都絕無二話,就算殿下將奴才趕出端華宮去,奴才也要說一句:今日之事,我秉公辦事,問心無愧!”

宋轔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望著阮雲卿如修竹般傲然獨立,麵對著一臉狠戾的自己,還是如當初一樣,不肯露出一絲半點的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