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八十八(1 / 2)

“受傷?那麼多人護著他還會受傷?!”裴清泓不大置信的開口詢問,他的聲音因為激動不自覺拔高,見那侍女一副被嚇到的樣子,他才恢複了溫和的麵孔:“今兒個我身體不大舒服就一直沒出去,對著外頭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麻煩你和我講講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那侍女一雙秀目瞥了瞥他的臉,又看了看門外,聲音細細柔柔地道:“回大人,這個奴婢也不是特別清楚,奴婢就是聽說陛下打了勝仗,把靠著咱們的兩座城收回來了。就是在敵軍被打得節節敗退的時候,有個反賊在城樓朝著陛下放了冷箭,當時陛下腹背受敵。手中的兵器剛格掉砍過來的大刀,又把後背的馬人的馬給驚了,所以沒避過去,就受了冷箭。當時的情況可驚險了,不過陛下是受上天庇佑的真龍天子,也隻是受了傷,性命無礙。”

裴清泓似笑非笑地看著那侍女:“我軍數萬軍士,便是太上皇禦駕親征也不至於讓陛下落入你口中險境,這流言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那侍女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容色還有些許委屈:“奴婢也是聽府中的人講的,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到底是什麼情況奴婢真的不清楚。而且陛下受了傷,依著奴婢的地位也是見不到天顏,大人若想知道,陛下休息的地方就在這回廊的外頭。您還是吃些東西吧,要是這東西都未動,奴婢就得被主人責罰了。”她這口中的主人,自然是這守城的官員。

這處乃是那守城官員的私人宅邸,也是這城中最寬敞氣派的場所,是這城中用來安置太上皇這一行貴客最好的地方。

這侍女容色可憐,裴清泓雖然沒有那個憐香惜玉的心,但也知道從對方口中問不出別的有用的信息來,便也不再與之為難,“我現在沒那個胃口,等想吃了自然會動這桌上的飯菜,你自個先下去罷,你主人那處若是怪罪,我自會與他分說。”

那侍女也不多言,向裴清泓行了禮,當下就提著食盒出去了。裴清泓也沒去動桌上那些精致的小食,等那侍女離開片刻之後,他踱步出了門,站在自個這間房的門口往回廊的那一頭看了半晌。

和昨日不同,昨日守在太上皇的屋子門口的就隻有兩個身形魁梧的護衛,在院子裏還有幾隊專門負責太上皇安全的親衛。但今天太上皇的房門進進出出的還多了醫官,這在某方麵證明了侍女關於太上皇受傷一論所言不虛。

但那侍女所說的話,說全是事實裴清泓是不信的。太上皇禦駕親征能夠極大的鼓舞士氣,但若是太上皇身死在這一場叛亂中,那對大嵐而言是極大的打擊,甚至可能因此動搖了根本,即使是在戰場上,太上皇周圍也是緊緊的跟著親衛軍,打頭陣的也是先前封為兵馬大元帥和兵馬副元帥的兩位將軍。

那侍女說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發生。而要是太上皇真的傷得厲害的話,這府邸的主人哪還有心思會派人來給他送這種精美的吃食。他也就估摸著對方在戰場上受了點小傷,說不定就是蹭破了點皮的事情。

話雖這麼說,裴清泓也沒進到屋裏去,而是一直站在門口看著,直到有幾個人從裏頭輪流端著出幾盆血水出來,他心下一動,等著自個腦子清醒過來,人已經站在屋子裏了。

等看清楚了屋內的環境,他看著倚靠在床榻上的青年,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懊惱。

他正準備轉身回去,又被醫官塞了幹淨的繃帶過來:“那一位的藥也該換了,他傷的不重,就勞煩你了。”

裴清泓在外自然是穿的便服,這屋子裏除了傷員便是醫正,屋裏也就他一個閑人,那醫官是城裏的大夫,隻見過城主,不知道裴清泓和太上皇的身份,竟是拿他當了下人使喚。

裴清泓看著那雪白一團的繃帶和手裏的傷藥還有點發蒙,倚靠在榻上的人卻對著他舉起了那隻被綁著繃帶的手,一圈圈的繃帶把對方整隻手都包紮起來,看起來情況特別嚴重,而在太叔瀾的手腕處還隱隱的滲出血來。

裴清泓拿了那繃帶過去,這間屋子裏除了太上皇之外,還有幾個重傷員,先前端出去的那幾盆血水便是這幾個重傷員流的。守在太上皇邊上的都是認識裴清泓的,見他過來,就讓了位置,裴清泓得以順利的在後者的身邊坐下。

他也不說話,把那受了傷的胳膊擱在自個的大腿上,從上頭一圈圈的拆下來,直到在手腕處在見著了一個口子。“陛下這傷口包紮得倒是好。”裴清泓語氣平靜的道,話雖然是讚揚,但聽起來卻沒有辦法表揚的意味,配合著表情,聽上去倒像是諷刺。他說了在這麼一句,又在那鮮紅的傷口處撒了一把消炎藥,又把幹淨的繃帶一圈圈的繞好,最後綁了整個胳膊,還多了一截,他盯著那一截片刻,又認認真真的用多出來的綁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在裴清泓包紮的這會功夫,那幾位重傷員和醫正都被請了出去,屋子裏的藥味和血腥味散去不少,最後一個出去的人還十分貼心的為他們給關上了屋子的門。

等裴清泓打完了那個蝴蝶結,屋子裏已經變得靜悄悄的,就隻剩他和太叔瀾兩個人共處一室。他包紮完便小心地把對方的手給放下:“既然陛下已無大礙,微臣便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