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飛機，趙一顏就被附近的一切衝擊到了雙眼。
這裏，她已經有多少年沒回來過了？記憶中的風景已經有些陌生，新城區拔地而起，很多建築都是她不曾見過的，繁鬧的景象顛覆了她所有的認知。
有些茫然的看著身邊的一切，趙一顏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屬於過這裏。
招招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東華醫院。”
車窗外是商店，街道很寬敞也很幹淨，跟小時候一點也不一樣了。
“小姐，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吧？嘿嘿，不瞞您說，如今我們這裏發展的可真是不錯！十年前誰也不想到一個項目就帶動了一個城市的發展啊！”
去醫院的路很長，中年司機路上主動跟趙一顏聊天，提起城市建設臉上是藏不住的驕傲。
趙一顏沒心情跟他交流，禮貌的應了一聲，“是發展的很不錯。”
“說起來啊，這可都是榮科的功勞呢！隻是可惜了……”
趙一顏突然呼吸一窒，榮科？！
這兩個字像一記悶雷直直的炸開在腦子裏！那不是……
那是父親親手創立的公司！
十年前？
可是，她的父親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
“您是說，趙家的榮科？”
趙一顏緊張的透不過氣，手指扣著座椅，雙眼盯著司機的後腦勺，不，怎麼會？
“喲，原來你知道啊！看不出來，年紀輕輕的樣子還知道十年前的事啊！嗬嗬，沒錯，就是趙家的榮科！”
趙一顏一下子呆坐在座椅上，嘴角顫抖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十年前……她離開這裏的時候，是十五年前。
那年，隻有十歲的她，被一個異姓親戚拉著手離開了這裏，沒有一個人送她。
外婆關上了家門，告訴她，再也不要回來。
一想到這些趙一顏就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閉上眼睛很呼吸好幾次才算調整好了紊亂的心情，司機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但是趙一顏已經聽不到了。
終於，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趙一顏仰頭看到東華醫院的大門，不太確定的問，“這裏，真的是東華醫院？”
以前這是老實的鐵門，門邊還有很多小商販，現在已經變成了電子門，兩旁的商店都是規範化的大型超市。
司機憨厚的笑道，“看來你真是很多年沒有來過這裏了，這醫院都已經修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趙一顏走進醫院的大門，按照醫生說的地方去找腫瘤科，站在住院部的入口處，趙一顏心中是無法克製的洶湧情感，複雜的感情一下子全都彙聚在一起，她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最後，她還是沒有勇氣踏足外婆的病房，直接找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你是王淑珍的外孫女吧？老人家也真是的，死活不說自己的親人是誰，還好有人認識她，找到了你的聯係方式。”
考上大學的時候她以為外婆會替她開心，還通過親戚給了她聯係方式，隻是那一通電話之後，趙一顏就再也不存在什麼幻想了。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有換過手機號碼，就是怕外婆突然想找她的找不到，沒想到會用在這裏。
“嗯，我是她外孫女，我外婆現在怎麼樣了？”
趙一顏坐在醫生對麵，壓抑的辦公室讓人胸口堵的透不過氣，牆壁上一些CT的造影更製造了一種沉悶的氛圍，趙一顏覺得頭有點暈。
醫生拿出一張CT，指著上麵的一處說，“你看，病人的腫瘤已經很明顯了，她這個年齡，我們並不建議做手術，風險很大，而且目前的技術來說成功的幾率並不大，我們還是建議采取傳統的治療手段。不知道你有什麼意見？”
趙一顏看一眼腦補CT，“傳統的治療方式，會怎麼樣？”
這種顱內的腫瘤，就算是一個外行也知道是很不樂觀的，趙一顏想問的是，外婆還有多長時間的壽命。
醫生撫了撫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語氣凝重的歎息一聲，“以我的經驗來說，病人最多還有半年的壽命了。”
半年？！
趙一顏手一沉，包啪嗒掉在地上！
不，怎麼會這樣！
這麼多年不曾見過麵，難道她就以這種方式離開！
“醫生，拜托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藥，不管花多少錢我都拿得出來，希望你一定要救救我外婆！”
趙一顏一急，眼淚順勢流出來，手緊緊抓著醫生的手臂，“拜托你，這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醫生有點為難，“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用最好的藥品，趙小姐，你冷靜一點，現在最緊要的就是讓老人開開心心的度過最後一段時間。”
趙一顏木訥的點點頭，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
耳邊一直回蕩著醫生的話，“她堅持要放棄治療，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我們的院長的老師，恐怕很多醫生也不敢再繼續給她看病了。”
“你做好心理準備吧，老人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