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人,是喬澈……
一句話,將李霆琛打入了無底深淵!
她剛才所說的一切,他都不信,他都決然給出了否定,而這一句,他不敢確定了。
眼前的女人擺出了讓他膽寒的姿態,好像揮斥方遒的女王般,對他下達了最後通牒,這場婚姻裏麵,他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出局?
“你說什麼?”
像是不甘心,像是不敢信,他又頂著再被刺一刀的危險,問了一遍,李霆琛高傲了二十多年,從未低頭,從未屈服,從未服軟,可在趙一顏的麵前,他無數次打破自己的底線,隻為了讓她幸福。
現在,他捧著一顆為她歡喜為她憂愁,為他承受無數風霜的心,反問她,你究竟是否真正愛過我。
這樣的局麵,才是天大的笑話。
她居然將愛情玩弄於鼓掌!
趙一顏字字誅心,“我愛的人,是喬澈,比起你的冷漠孤傲,我喜歡他的儒雅紳士,比起你李三少的霸道狠厲,我更喜歡他的體貼溫柔,我愛的人,不是一個王者,而是一個跟我有同樣步調的平凡人,李三少,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好了,以後再也不用互相忍受!”
謊話連篇!這個女人滿嘴瞎話!她在找借口!
“喬澈?你搬出他來搪塞我,你以為我會信?顏顏,不要再鬧了,好嗎?”他聲音軟了下來,現在的趙一顏已經無法再承受更多,他想給她保護和依靠。
“不信嗎?要不要我現在就把他叫過來?不過,那個場麵,對你我來說都太難看了。”
趙一顏抬眸,睫毛真真直立,“離婚吧,我不愛你,也不會愛上你,至於你的殺人犯父親,看在你曾經給過我一段婚姻和一個兒子的份上,我不會追究。”
這個女人!
李霆琛揪著她的衣領,用力一拽,將趙一顏的臉貼近了自己的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李三少,你是惱羞成怒想學你的父親將我殺了嗎?好,動手吧。”
趙一顏閉上雙眼,紋絲不動的任人宰割,她揚起潔白的脖子,擺出求死的姿勢,就是一個通天的諷刺。
李霆琛疲憊的鬆開了她,無根手指握成鋼鐵般的拳頭,“嘭!”砸在桌麵上,玻璃茶幾被他一拳砸出了裂痕!
拳頭上立時鮮血淋淋。
趙一顏忍住了疼痛,忍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關心,認命的道:“你給我的所有東西我都不要,這場婚姻,談不上誰背叛誰,所以,我不會索要任何財產。”她緩了緩勁兒,努力壓製住激動,咬咬牙道:“我隻要沐宸。”
什麼?!
李霆琛狠厲的眸子看著她,眼神如同風暴鞭笞在她身上,她說什麼!她什麼都不要,隻要兒子?!
趙一顏很怕,她怕自己拿不到兒子的撫養權,她最怕的就是這個……以霆琛的脾氣,以霆琛對她的感情,在聽完了她捏造的透骨謊言之後,還會把兒子給她嗎?
李霆琛突然冷笑,結霜的臉伴隨蝕骨的冷,一字一句的告訴趙一顏,“你休想。”
兒子是他們唯一的紐帶,他不會放手。
趙一顏扶著沙發,站起來,“把兒子給我,不然,我會將李成華做的事公之於眾,我要整個李家陪葬!我要你們付出該有的代價!”
李霆琛盛怒,鋼鐵般的臂膀死死將已經薄如蟬翼的瘦小女人禁錮在兩手中,“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實力?我可以摧毀布萊克,也可以摧毀喬澈,更能摧毀你!”
“那就來吧,李三少,那就徹底的把我摧毀,從此以後你可以高枕無憂!”
痛,一分一秒以千倍萬倍的速度在心裏累加,李霆琛滿腔的憤怒和悲痛在她的麵前卻突然失去了宣泄的出口,隻能全部憋回心裏,盡管她信口雌黃,盡管她的話每一句都像刀子想冰淩,他還是忍不下心。
短暫的停頓,將空氣都稀釋了,趙一顏怕自己撐不過他點頭,更怕他這麼快就點頭。
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即將爆發的時候,李霆琛道:“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拆開揉碎都是他的那顆心。
趙一顏繃緊了神經,緩緩站起來,以目光將李霆琛擁抱,“謝謝。”
李霆琛無力的坐在沙發上,高大的身形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孩子,沙發顯得那麼大,那麼空,他兩條筆直的腿垂在地上,雙手搭在膝蓋上,像一個被奪走江山的君王,滿目隻剩下瘡痍和灰塵。
趙一顏拿出紙和筆,在上麵寫下了幾行字,大意是他們協議離婚,女方不帶走任何共同財產,隻要兒子的撫養權。
她手指顫抖,每一個字都寫的很吃力,又怕寫慢了自己會沒有力氣結束,於是草草的下筆,字體淩亂,連語句都不知道合不合邏輯。
結婚的時候倉促到來不及反應,離婚的時候程序居然也潦草的好像一場遊戲,就這樣吧,怎麼樣開始就怎麼樣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