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麼,請走吧。”那條蟲子終於從黑尤的嘴巴裏爬了出來,掉在地麵上之後慢慢的朝著順爬了過去。
不遠處,艾迪與古修在休息。
“艾迪醫生,我的妻子……”
“沒事,我是最優秀的外科醫生,沒關係的……”
“艾迪醫生,您的妻子和孩子……”
“艾迪,你認罪嗎?”
“……”
艾迪猛的打了個寒顫,身體在冰冷的地麵無助的蜷縮著。
“你又做那個夢了嗎?”
古修扶起了艾迪,緩緩的拍著艾迪的後背,古修感覺得到原本緊繃的肌肉開始慢慢鬆軟,艾迪緩過氣了。
“有些事,我無法遺忘。”艾迪苦澀的看著古修關切的臉色,安慰道:“沒事的,你不必擔心我,雖然我是體質柔弱的魔法師,但是也不至於被噩夢嚇死。”
“順那邊怎麼樣了?”
“聯絡器已經被毀了,似乎出現了什麼意外情況。”
艾迪點頭,滿臉的凝重。
“順啊,你可別讓我失望了。”
艾迪看向莫名的地方,轉回頭之後帶著古修開始向前走去。
“我是我的祖國最好的外科醫生,在專業技術方麵,沒人可以與我匹敵。”
古修笑了笑:“聽你的廢話也夠多了,那麼,是不是也該展現你的技術了?”
“當然,你會見識到的。”艾迪把手放在了牆壁上,隨後閉上了眼,手指在牆壁輕輕的撫摸,像是在愛撫情人的肌膚一般摸得極為仔細,極為親昵。
幾次撫摸下來,艾迪便感覺到了牆壁的異樣,作為擁有二十餘年外科手術經驗的原天才醫生,從剛進入蟲巢便發覺了蟲巢的異樣,經過多次判斷,艾迪得到了這個蟲巢是活的結論,既然是活的,那麼,一切都好辦了。
旅行者們輕易就找到了蟲巢的心髒部位不全是運氣,艾迪老道的外科手術經驗為尋找目的地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同時,艾迪也經過牆壁的撫摸加上偵察術的輔助極早就想到了蟲子們扭曲道路的手段。
褶皺又變淡了,不,該說已經完全沒褶皺了吧,從那幾天開始,褶皺就一段段的消失了,類似肌肉的纖維組織被拉伸,呈現出一種緊繃的狀態。
牆壁很普通,普通人摸上去隻能感覺到粗糙以及冰冷,艾迪的感受卻截然不同。
自小生活在法醫世家的他,三歲起最熟悉的玩具便是冰冷而銳利的手術刀,五歲起就解剖死了的寵物貓,八歲就在父親的希冀下解剖了第一具人屍,更難得的是艾迪並沒有在這種血腥而作嘔的解剖工作中精神異常,與之相反,艾迪明確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明白不該做什麼,在越來越成熟的外科技術下更成熟的是他的內心,他冷靜,智慧,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自製力,他明白自身的優缺點,並能加以改善,從最初到得到醫生資格拿起手術刀為病人看病,到功成名就享譽全球的二十多年內,他的一直是樂觀而開朗的。
艾迪明白,這叫天賦,家族五代從醫,從初代展現出驚人的醫師天賦開始,優秀的醫師基因便一代代的傳承,優化,提煉至純粹,直到達到巔峰。
艾迪便是出生在巔峰的幸運者,所有醫生該有的天分他都有,而他卻還在不斷努力,已盼超越他原以為不可超越的巔峰,他的父親,當時世界上最有名的外科醫生,兼任國內最有名的法醫。
法醫世家從來不缺屍體,十一歲開始他便開始跟著父親解剖一具具或溺死,或勒死,或摔死的可怖屍體,年紀尚幼的他每天晚上的消遣就是用手術刀切割人體。
艾迪至今還記得解剖人體時奇妙的手感,不軟不硬,像是切割黃油般銳利的刀具在原本充滿活力的軀殼劃開,暗色的液體溢出,露出黑色的內在。一條條肌肉,神經,在眼前顯露,沒有什麼秘密能在手術刀下隱藏。
屍體是冷的,刀具是冷的,心也是冷的,艾迪以絕對的冷靜,專注,以及對於死者最高的敬意一刀刀的切割屍體,他切割的很小心,就像朝聖的聖徒一樣,對於死者他有著不亞於神的尊敬。
一條條肌肉,一個個內髒,一根根骨頭被銀白的刀鋒劃開,艾迪懷著最熾烈的敬意用手術刀輕吻著死屍的軀體,他感覺手術刀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在用肢體語言表達對死者的眷戀與肯定。
而後,他就像是個懷著誠意玩拚圖的小孩,屍體就是個混亂而複雜的拚圖,他用手術刀把拚圖以最完美而原始的狀態一片片展開,並從中尋找他所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