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會來的天地旋轉,止不住的鼻血,已經幾乎聽不見的右耳……
這樣擊潰人心的折磨,要麵對太難。
醫生說:“她向來堅強,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吧,給她一點時間,空間。”
藺君尚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夜色裏佇立,像是一抹孤寂的魂。
特護在房裏,何琴守在門外,藺君尚一個人下樓,去了停車場取車。
許途問他要去哪,他不發一語將車開走,揚長而去。
深夜十一點的C市,依然燈火璀璨未落,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開快車的感覺,窗子大開,寒風灌入,能讓人清醒,也能讓人麻木。
藺君尚不知要將車子開去哪裏,鏡麵中他的臉是從未有過的陰鬱。
……
樂正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已過。
寒風瑟瑟的海岸邊,棧橋下,海水黑漆漆,月色隱約照著一個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找到了那輛車,樂正怕是很難想到他在這裏。
“大晚上的,有什麼好看?”
夜色中突兀而起的聲音,頗有精神,伴隨著聲音而來,是腳步聲,很快,樂正跨過棧橋護欄,越過大石塊,到了那人身邊。
夜色裏那人不說話,手插褲袋看著海麵,迎著海上的月,深眸中的光很隱約。
得不到回應的樂正也不惱,坐在了一旁的大石頭上。
吹了一會海風,樂正一個大男人都覺得太寒涼,抱著雙臂說:“回去吧,要是吹風吹生病了,不怕情天擔心?”
上一回藺君尚剛出差回來,原本約好聚餐結果藺君尚人不舒服胃疼,情天給樂正說的時候語氣明顯是很在意。
“把我趕走的她,不會擔心。”
某人聲音平淡,散在海風裏。
樂正無奈哼笑,這人啊,遇到愛情就是變得不一樣,說出這般有情緒的話來的人,還是那個在商場中令人生畏的藺先生麼?
“走走,不回去也行,我請你喝酒。”
樂正起身去拉他,好不容易將人從海岸邊勸走。
……
繁華都市的淩晨後,依然有地方夜夜笙歌,紙醉金迷。
從海岸邊離開,藺君尚接了個電話,說要先去個地方,樂正自然跟著了。
等驅車到了門邊,樂正看著燈光閃爍的招牌,炫彩的店門,“夜岸”兩個字,真的就像是黑夜中那些精神無處寄托的人的岸口,這裏停泊著不少的私家豪車。
藺君尚沒下車,樂正也沒下,直到不久後,門裏走出來幾人,藺君尚推門下去,樂正也就趕緊跟著下來。
從“夜岸”走出來的幾人有男有女,同樣的都是衣著不菲,時尚光鮮,當他們說笑著往路邊停著的私人座駕走去,誰也沒有注意後麵,身形頎長挺拔的男子突然而至,就在身後。
人群驀然發出聲響,幾人之中的一人突然被一拳揍倒在座駕邊,背結實地撞在車身上。
突發的情況讓同行的女子尖叫,“夜岸”門前很容易就被門裏動感的樂聲蓋過,含著醉意的男子則怒向來人,卻在看到身後出現的,被光影映照的那一張麵容時,都不可置信地揉了一把臉,想再看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