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出車禍的時候，開始還是正常的，但是傷到了神經，後來隻是嗅覺覺減弱，過了一年才徹底失去嗅覺。”程毅好像並不打算隱瞞，事到如今提起，除了剛才那一瞬的僵硬之外，他表現得始終都像是個外人。
就好像那個被人設計，失去了父母和自己的嗅覺的人不是他一樣。
就是這種淡然，讓劉漓更加難受了。
她不能想像，到底是多少灰暗的日子才能讓他變成現在的模樣。
對曾經的苦難閉口不提，慢慢變得冷漠，沉著，理智。
想到這一點，劉漓就好像看到了那個年少的程毅，一個人皺著眉頭齟齬獨行，咬著牙吞下生活所賜予的所有苦難。
和如今這個光彩奪目的人漸漸的融合在了一起。
“疼麼？”她問。
程毅察覺到劉漓的那一點憐憫，卻意外的不想解釋，也不想反駁。
這樣的滋味，真的挺好。
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關心著你的。
“早就忘了。”他把手中的失敗品連同盤子一起丟掉，在垃圾桶裏響起悶沉的撞擊聲。
劉漓今天特別的乖，也特別的好。
程毅原本專門為了逗劉漓開心而請的假，反倒成了自己享受。
“程毅，吃水果。”劉漓端著一盤擺放整齊的果盤放到正在看文件的程毅麵前，臉上帶著愧疚的笑。
“其實，你可以不必這樣，我覺得我並不需要同情。”程毅看了半響，終於忍不住開口。
一整天，劉漓不斷的端茶倒水獻殷勤，他開始的時候覺得小姑娘終於乖巧了一會還挺可愛的，可是時間長了，就有點不對勁了。
端茶倒水就端茶倒水，臉上那種憐憫是怎麼一回事?
敢不敢正常一點。
“好的。”劉漓沒有爭論，甜甜的笑了一下就很老實的離開了。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心理書籍，憋下了心裏的反駁。
書上說，他們這種小時候受過劇烈打擊的人心理都有陰影，也敏感的很，一定是今天自己表現得太刻意了，傷害到了程毅的自尊心。
畢竟，他是個那麼高傲的人，肯定不想自己被別人同情。
劉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隻覺得她是因為讓程毅重新想起虧心事的愧疚，卻沒想到也許這正是動心的開始。
不過，有些事情該做還是要做。
比如出去找房子。
當程毅委婉的拒絕了劉漓之後，他發現自己再也沒有見到她。
直到接到那個電話。
“程總，小姐要我送她去市區。”司機一板一眼的聲音傳來，程毅當時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還以為，她會因為自己而放棄搬出去。
“嗯，你帶她去吧，但是記住別把人弄丟了。”程毅開口，自己卻迅速的進了房間換了一身衣服。
“小姐，請上車。”司機掛斷電話，終於打開了車鎖。
劉漓都想翻白眼了，看著駕駛坐上黝黑的男人，下定決定一定要搬出去！
至少想要出門隨時都可以找個司機，也不用再看人臉色。
隻是，當劉漓發現身後的車子一直在跟著自己的時候，就沒那麼愉快了。
“我們後麵一直有一輛車跟著，你發現了麼？”劉漓看著淡定的司機，有點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