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他現在一無所有顛沛流離的情況下,也許不適合做這樣瘋狂的事情,更不適合去談什麼情說什麼愛。
抬頭看了一眼這方異國的天空,陰鷙的眸子漸漸染上殺意,也許,他該離開了。該離開去奪回那些曾經屬於自己的東西。
等有一天他變得堅不可摧的時候,變得強悍無比的時候,才有資格站在一些人的身旁,自信對她說,請讓我照顧你。
疾馳著的車子裏,坐在副駕駛上的老顧回頭看了一眼後座上一直在不停笑著的女子,不,現在這種情況應該說是傻笑,估計是酒意上頭了。
他捏著電話小心翼翼地說,
“少爺,我們現在馬上就回家,你要不要跟太太講電話?”
那端沉默,估計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老顧識相地將手中的電話遞給了後座上的人,慕染染嘻嘻笑著拿過電話,
“嗯?誰的電話?”
會有誰記得她,給她打電話?她這樣一個孤獨伶仃的人……
“少爺——”
老顧擦著汗,拜托她一會兒千萬不要連少爺是誰都不記得了。
哪知她像是看透了他心裏的想法似地,歪著小腦袋皺著秀氣的眉張口就說,
“少爺?那是誰?”
老顧當場石化,然後捂著頭轉回了身子,開車的司機手一抖差點打歪了方向,果然就聽電話裏傳來一聲怒喝,
“慕染染!”
這一聲喝嚇得慕染染清醒了兩秒鍾,隨即又陷入迷糊,她軟綿綿地靠在後座上將手機貼近自己耳邊,煞有介事地自己對自己點了點頭,
“哦哦,墨魚丸啊……”
“什麼?”
三道驚呼同時響起,老顧和司機麵色驚恐,那頭顧陌城麵色鐵青。
而某個小女人卻不自知,反而十分不耐煩地解釋著,
“他不是叫顧陌城嗎?所以叫墨魚丸最合適不過了,不過他的味道可比墨魚丸差多了……”
老顧和司機已經恨不得要跳車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勇氣再聽下去了。老顧顫抖著朝她伸出手,小聲喊著她,
“太太?太太?”
他想讓她趕緊把電話給他,他好結束這讓人抓狂的對話,可是慕染染卻根本沒有看到他的暗示,也不懂他為什麼表情那麼驚恐,依然不停地撅嘴抱怨著,
“墨魚丸味道鮮美,爽滑可口,可是他呢,脾氣衝得又臭又硬的,還動不動就吼人,還那麼自大……”
說著說著她忽然聽到那端“砰”的一聲尖銳的聲響傳來,話筒裏便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她晃了晃手中的電話,不解的說,
“咦?掛了?”
等了半天依舊沒有聲響,她索性將手機扔到一邊倚在座位上沉沉睡去,老顧和司機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癱軟在座位上,想都不用想,剛剛那一聲巨響,肯定是他家少爺摔了電話。
好好的一個名字硬是被叫成了墨魚丸,這事發生在誰身上誰都會抓狂,更何況那人是高高在上驕傲的顧陌城。
問題是你叫就叫吧,你好歹不要那麼瘋狂地吃墨魚丸啊,好好好,再退一步,你吃就吃吧,你好歹不要吃得那麼凶悍,好像要將那丸子生吞活剝了似的啊。
想到這裏老顧忽然捂住嘴倒抽了一口氣,他想起那天她吃墨魚丸的時候他跟少爺彙報的是:那墨魚丸像是她的仇人似的。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她對那墨魚丸為什麼會那麼種情緒了,敢情是將它們當成了他家少爺啊,矮油這女人惡毒而又讓人難以揣測的心思啊……
而那端的顧陌城早已鐵青著臉將手機摔了出去,想到自己剛剛聽到的那些話他就要抓狂,墨魚丸?虧她想的出來,該死的女人,平日裏看她冷冷清清的,原來心裏比誰都邪惡。
想起去年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曾拚命地吃過一次墨魚丸,他就氣得要吐血,敢情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在心裏這樣稱呼他了啊!